“咋的?你想干啥?”陸學誠瞪著眼睛質問起來。
“我去死!”陸劉氏說完,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我死了就看不到他們遭罪了,我眼不見心不煩啊……哪個當娘的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孩子苦啊?我是不忍心啊……”
“你、你……”陸學誠是個老實人,遇到陸劉氏這麼鬧,他急得要死,卻憋不出一個字來。
陸學理更不好勸什麼了,畢竟他是親了就分了出去。
他都分家了,這個時候還能勸自己弟弟不分家?
沒這麼個理兒啊。
至于方秀娟,更不好開口了。
堂屋里靜悄悄的,只有陸劉氏這搭搭的哭嚎。
陸王氏盯著看了半天,終于開口:“行,分家!”
“娘!”陸學誠激的了起來,“不能啊!”
“有什麼不能的?”陸王氏冷哼著瞥了快速收住哭聲的陸劉氏一眼,“不分家讓你媳婦兒去死嗎?讓外人說,我這個當婆婆的活活死兒媳婦?”
“不是……娘、我……”陸學誠人憨厚,同樣的也笨。
他說不過陸劉氏,更說不過自己的娘。
好好的一個莊稼漢,愣是被憋得臉黑紅黑紅的,看起來可憐的。
“學誠,娘已經決定了,你就聽娘的吧。”陸學理倒是這個時候勸了陸學誠一句,他知道自己娘是有主意的。
既然同意了分家,那是誰說都不管用。
“家里現在就我一個男人,分了家,以后娘可怎麼辦?”陸學誠這個憨厚的漢子急得直跺腳。
他的傻實在讓陸王氏聽得是眼眶一熱,眼淚差點沒下來。
自己的兒子啊,真是個孝順的。
什麼時候都想著這個當娘的。
值了!
這就值了。
陸王氏吸了吸鼻子,將要冒出來的眼淚給了回去。
不管怎麼說,也不能當著兒媳婦的面掉眼淚,可是當婆婆的。
“行了,我說分家就分家。”陸王氏不耐煩的擺擺手,“學理,你去村正家里一趟,跟村正說說,下午的時候,讓他過來做個證,咱們把家分了。”
“晌午你們在家吃了飯,下午分完家,趁著天沒黑,你們回鎮上去。”
“誒。”陸學理聽完,起走了出去。
陸王氏也沒有多說什麼,招呼著張氏:“走,做飯去。”
“娘,我跟弟妹去吧。”方秀娟趕忙的說道,“您歇會兒。”
“行。”陸王氏還真的是累了,心累,把做晌午飯的事給了方秀娟跟陸張氏,還不忘吩咐陸張氏,“弄兩個蛋,你大哥大嫂趕回來,讓他們多吃兩口。”
“知道了,娘。”陸張氏應了一聲,匆匆的去了廚房。
其實到現在腦子還是蒙的,這是什麼況,怎麼就分家了?
陸學理給王興業送完信之后,王興業可是坐不住了,手里端著飯碗,一口飯都吃不進去。
他媳婦兒王牛氏也跟著唉聲嘆氣:“你說老嫂子突然分家是不是因為天佑的事?”
“可不。”王興業將大碗重重的放在桌上,“不為了這事兒還能是為了什麼事?”
“老嫂子家的那個二兒媳可不是個省事兒的主兒,家里突然多了兩張吃飯,能不鬧騰?”
王牛氏砸吧了一下說道:“這事兒吧,我看也不能全怪陸劉氏。老嫂子家夠難的,再照顧一個天佑……唉……你看,要不咱們再給老嫂子家點兒糧食?或者讓村里人一起出出力?”
“我下午去看看再說吧。”王興業搖頭,這一筆賬啊,怎麼算怎麼。
陸家的這頓晌午飯吃得有些沉默,都沒人說話。
反倒是陸王氏跟沒事人似的,吩咐著陸學誠:“學誠,你正好趁著這兩天有工夫,把院子壘道墻,你們那邊開個門,正好分兩個院子。”
“娘!”陸學誠皺眉道。
他可是不樂意分家的。
“咱們院子大,正好分兩個,你們一家人口也不多,肯定不能分走一半兒,你們住的那地方還是你們的。”
陸王氏拉扯大四個孩子,攢了這麼多年,房子倒是蓋得大。
就是小時候覺得苦了孩子們,在住的上面,就是要富富裕裕的,如今分起來也好分。
陸學誠悶頭咬饃饃,賭氣的不說話。
反倒是陸劉氏眼珠轉,盤算著自己的院子,心里滋滋的。
想著他們一家住的那屋子,要是加一道墻的話,跟這邊是分開了,地方也不小。
才吃了午飯,王興業就匆匆趕了過來,還帶著村里的長輩。
“老嫂子,你這是干什麼呢?”王興業進門之后,就先說了起來,“真的是難的話,讓村里一起想想辦法,何必呢?”
“天佑當初是我要養的,我沒后悔過。”陸王氏爽快的笑著,“孩子大了,也是時候分家了。”
“今天啊,就是過來請村正做個見證的。”陸王氏讓王興業跟村里的長輩上座,然后,開始分家。
是要跟著陸張氏也就是的三兒子一家一起過的,自然東西是分三份,他們得兩份,陸學誠家一份。
陸王氏倒是一點都沒藏私,就連筷子跟碗都分得清清楚楚的。
都分好了之后,陸劉氏這才松了一口氣,吶吶道:“娘,您別怪兒媳,我是真的不想看著自己孩子他們遭罪。”
“行,我懂。”陸王氏點點頭,“這兩天你們的灶還沒壘上,先用我們家的。等過兩天弄好了,就自己開火。”
陸學誠聽著自己娘說著我們家,可是這我們家里不再包括他了,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這個憨厚的漢子眼圈都紅了:“娘……”
“干什麼?干什麼?不過就是分個家,你哭什麼哭?”陸王氏啐了他一口,這個臭小子弄這樣,把眼淚差點勾出來。
“娘,地里的活兒,我……”
“行了,地里的活兒你不用管了。”陸王氏擺擺手,“我又不是沒做過。”
“趕快,把你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弄走。”陸王氏催促完,陸劉氏趕忙的扯著男人收拾去了。
王興業跟村里的長輩坐在堂屋,都在嘆氣:“老嫂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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