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頓時有些無語了,難道說伊盈香得不到風暖的,就要恨嗎?原本還真的存有要撮合風暖和伊盈香的念頭,只是在這一刻,這個念頭已經煙消云散了。忽然覺得,自私稚的是配不上風暖的。
風暖聽到伊盈香的話,冷笑道:“香香,我們之間的事,和瑟瑟沒有一點兒關系。就算我不喜歡,也絕不會再喜歡你。”
“傲天哥哥!”伊盈香傷心地哭倒在地。
夜無煙策馬過來,一俯,將伊盈香帶到了他的白馬上,拍了拍的肩頭,蹙眉說道:“別哭了,煙哥哥送你回去!”
“夜無煙,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盈香是和親的公主,豈是你想送就送回去的。”風暖鷹眸一瞇,冷笑著說道。
夜無煙聞言,緩緩轉,挑眉冷笑道:“當日和親之事,是可汗提出來的。本王自會去和可汗解釋,赫連皇子就不必費心了。”
“好!”風暖仰首笑道,“既是如此,那本皇子就告辭了!”風暖一拍馬,便要帶著瑟瑟離去。
“慢!”夜無煙撥馬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一瞬間,原本溫雅淡定的他,整個人已然變了一把利劍,一字一句,如同冷厲的劍,朝著風暖劈了下來,“要走可以,把江瑟瑟留下。”
平日里水波不興,藏得極好的霸氣和王氣在這一瞬盡數散發,好似水般向風暖和瑟瑟,那氣勢迫得大紅馬連連后退了幾步,焦躁地嘶鳴了一聲。
瑟瑟驚愣得說不出話來,這樣的夜無煙從不曾見過,因為他從未在面前出這樣的氣勢來。為了要將留下來,他要和風暖翻臉嗎?這樣的夜無煙,不知為何,竟然了瑟瑟的心,使心中無端生出一迷來。甚至生出一種錯覺,覺得他的氣勢和小船上與風浪搏擊的明春水有些相像。
瑟瑟心中一滯,邊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怎麼會生出這樣的錯覺來。
風暖形倏然頓住,神一凝,鷹眸中翻涌著危險之氣,澎湃的氣勢亦排山倒海般迸發而出。及膝的青草,被他們的勁氣所迫,時而如浪濤般向風暖翻涌而去,時而又如浪濤般向夜無煙翻涌而來。就連夜空中的那皓月,似乎也因為驚懼躲到了云中。
夜無煙和風暖之間的對決,一即發。瑟瑟凝眉低嘆,忽然翻下馬,了被風吹的發,淺淺笑道:“赫連,我看北魯國我還是不要去了。”
原本就沒打算要去北魯國,何必惹得夜無煙和風暖敵對。他們皆貴為皇子,一旦翻臉,絕不是鬧著玩的,勢必會影響兩國友好。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隨了云輕狂去春水樓。
了肋部的傷口,還有一痛意,不會是舊傷又發作了吧。
風暖轉首,溫的眸追隨著瑟瑟,他低聲問道:“怎麼,傷口還疼呢?”他自然也打探到了瑟瑟傷之事,瞬間有些悔意。
夜無煙聽到風暖的話,眸忽然一深,他退后一步。風暖見狀,也收起了凌厲的勁氣。
風暖翻下馬,走到瑟瑟側,輕聲道:“早知道你傷口還沒痊愈,我就不該劫持你。不如,我將你送到云輕狂那里吧。”
瑟瑟瞇眼輕笑道:“不用送,他們已經來了。”看來,注定還是要去春水樓。
明月從云中游移而出,清瀉地。朦朧的月下,但見得后面的道上,出現了一輛馬車,被十幾匹馬簇擁著,緩緩向他們這邊駛了過來。
“哎呀,我說方才是誰劫持了江姑娘,原來是你,赫連皇子。”云輕狂騎著馬兒,率先奔了過來,藥杵塞在腰間,遠遠地喊道,“赫連皇子,你這樣做也太不厚道了。你方才戴的那個青狼面,也實在太可怕了,嚇死我了。”
他的視線從眼前之人臉上一一掠過,極是稔地打著招呼:“原來璿王也在啊,伊王妃也在,伊王妃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你了,怎麼臉這麼暗?”
“云輕狂,的傷怎麼樣了?”風暖無視他的問話,冷聲問道。
云輕狂挑了挑眉,撇笑道:“本來嘛,傷口就快愈合了,不知道方才你騎馬帶著,會不會將傷口震裂。這要是再裂開,恐怕就難愈合了,而且,的傷寒還有熱癥、咳癥,都還沒好利索,沒有我狂醫的藥,怕是……還有命之憂也說不定。”
瑟瑟的病其實已經沒那麼嚴重了,云輕狂這般添枝加葉地一說,風暖的臉頓時變,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云輕狂,冷聲道:“有這麼多病,你怎不早說?”
他的手下只是打探到瑟瑟在東海一戰中了傷,怎還有傷寒咳癥、熱癥?
“赫連皇子方才一上來就刀劍招呼,我哪里有工夫說啊。很抱歉哦,這位江姑娘恐怕只能隨我走了。”云輕狂笑瞇瞇地說道。
后面的馬車恰好駛了過來,小釵和墜子從馬車上跳下來,過來扶住了瑟瑟。
“江姑娘,你沒事吧?”小釵擔憂地問道。
瑟瑟輕笑道:“沒事!”
小釵和墜子攙扶著瑟瑟就要上馬車。瑟瑟苦笑,眼下,大約也只能到春水樓了,否則留下來,不是隨風暖走,就是待在夜無煙這里,這都并非心之所愿。
夜無煙策馬過來,冷冷問道:“云輕狂,誰準你把帶走的?”
“哎呀,璿王,抱歉啊,我知道是你以前的側妃,但是呢,這次我狂醫可不是你所托為看病的,是以只能把帶走了。否則,我狂醫的聲名在江湖上可是要大打折扣了。抱歉哦。”他依舊笑瞇瞇地說道。
“你真要隨他走?”夜無煙轉首,深邃的眸直直鎖住瑟瑟,淡淡問道。
“璿王,我想我去哪里,無須得到你的同意吧?”瑟瑟淺淺笑道。
夜無煙軒眉微擰,俊的臉上,一片冷凝。他的兵將一見云輕狂要帶瑟瑟走,呼啦一下將馬車團團包圍了起來。
云輕狂瞧了瞧眼前陣勢,忽然驚呼一聲,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朝著風暖喊道:“我差點兒忘了,五日后便是你們北魯國的祭天大會了,據說那位祭司生得傾城絕代,不知迷煞了多草原上的兒郎,是真的嗎?真想去看看啊!”
他說的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和眼下形勢不搭調。但是,這句話的效果卻極其顯著。
夜無煙的子忽然一僵,波瀾不驚的黑眸中,剎那間風云際會。他在馬上睖睜片刻,忽然揮了揮手。那些本已圍上來的兵將,瞬間退了下去。
云輕狂壞壞地笑了笑,他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正要撥馬離去。
伊盈香忽然咯咯笑道:“你說得不錯,那位祭司是我的姐姐伊冷雪,比你們傳言中不知了多倍。勸你還是不要見的好,否則,你的心,你的魂都會被迷住。是我們草原上的緋歐娜,的容,盛開的鮮花見了,會瞬間凋零。皎潔的月亮見了,也會怯地躲到云里。的麗,豈是那些庸脂俗能夠比得上的。”
伊盈香言罷,視線定定落在瑟瑟上,方才還水霧氤氳的黑眸,此時滿是挑釁。
瑟瑟瞬間明白,是在向挑釁。看來,話里的庸脂俗就是啊。這個伊盈香,的恨,倒是來得真快,真深沉啊。
不在意地笑了笑,庸脂俗也罷,貌若傾城也罷,不過是一副皮囊,有那麼大的區別嗎?值得如此驕傲?難道生得貌,就高人一等?
如若一個男人上了一個人的貌,而不是的心,那才是最悲哀的事。淡淡挑了挑眉,的緒毫沒有因為伊盈香的挑釁而有半分的波。不過,對“緋歐娜”這個詞倒是很興趣,如若沒有記錯,當初在南月宮宴上,伊盈香唱的那首歌就是《緋歐娜公主》。
轉首淡笑著問小釵:“小釵,緋歐娜是月亮神的意思嗎?”
小釵凝眉,躊躇著說道:“這個,是的!”
“對,就是月亮神的意思,鮮花再,也是花,我姐姐可是九天上的月亮。”伊盈香高聲說道,原本憔悴凄楚的玉臉,如今綻放著清傲的輝,看樣子是真心地因姐姐而驕傲。
風暖也聽出了伊盈香話里對瑟瑟的譏嘲,冷聲道:“盈香,住口!”
他冷厲的話和眸中厲令伊盈香一呆,玉指輕著指向風暖,喃喃說道:“傲天哥哥,你,難道說我的話不對嗎?我姐姐難道不是九天上的月亮?”
云輕狂似乎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讓伊盈香如此激,他頗為尷尬地笑了笑,沖著瑟瑟道:“月亮有什麼了不起的,掛在天上只能看,可比鮮花差多了。鮮花最起碼還能采到手里呢,即使采不到,也是可以聞聞香氣的。”這句話的最后一句,卻不是對著瑟瑟,而是沖著夜無煙說的。
瑟瑟心中一,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敢伊盈香的姐姐,那位祭司,那個月亮神,便是夜無煙心中那朵雪蓮啊。
瑟瑟忍不住抬眸向夜無煙。他依舊端坐在馬上,臉上波瀾不驚,只是那雙似冰泉般清澈的眸,眸變幻莫測,極其復雜。他的眸,越過眾人的頭頂,向了遙遠的黑暗之中。聽到云輕狂的話,他驀然回首,深幽的眸和瑟瑟探尋的眸撞在一起。
兩人目相聚,一剎那間,兩人似乎都極是驚愣。瑟瑟的心忽然猛烈地跳了幾下,不是早就對他死心了嗎,為何還被他的眸,攪得心湖。
抑住心頭的狂跳,轉開視線,對小釵和墜子道:“我們走吧!”言罷,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風暖瞧著的影,極力克制住想要去阻攔的沖。他怕看到,再次失控地將擄走。的傷,的病,他是治不了的。
“各位,在下告辭了!”云輕狂朝著夜無煙和風暖拱了拱手,便催馬趕了過去。
瑟瑟靠在馬車的臥榻上,小釵和墜子坐在對面的臥榻上,三人都沒說話,馬車一片靜謐。
“我們還有幾日可以到春水樓?”瑟瑟挑眉問道。
“過不了幾日了,江姑娘有什麼事嗎?”小釵問道。
“我早就聽聞,北魯國的祭天大會很是盛大,不知你們兩個去看過沒有?”瑟瑟輕聲問道。
墜子和小釵沉默了一瞬,道:“去看過,確實很盛大,也很熱鬧。”
“是呢,確實是盛大熱鬧,江姑娘是不是也想去看看?”云輕狂在馬車外搭腔道。
瑟瑟凝眉,掀開馬車的窗簾,輕笑道:“能去嗎?”
云輕狂笑瞇瞇地說道:“自然可以。一年一次的祭天大會,當然不能錯過了。”
墜子挑了挑眉,沒吭聲。小釵卻極是擔憂地看了一眼瑟瑟,低聲道:“我們去看祭天大會,若是樓主知道了,肯定會怪罪我們的。”
云輕狂瞇眼笑道:“無妨,有我狂醫擔著就是。”
他想,如果不讓花和月站在一起,或許有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究竟哪一個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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