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山主持會議, 他讓劉杰把縣局掌握的線索重新介紹一遍。
劉杰翻開卷宗,“首先,圍墻上有輕微痕, 痕跡新鮮, 上面有運鞋鞋底與墻面后留下的微量人工橡膠, 由此可見,兇手從南墻進出小區的可能最大, 技室正在想辦法找出同種配料的運鞋。”
“其次,我們已經對和賁長富一家有矛盾的生意對手、親朋好友、開鎖鎖匠、慣等,逐一進行了排查。因為案發在凌晨一到三點,他們沒有證人證明他們沒有犯罪, 我們也找不到證據證明人是他們殺的。”
“考慮到兇手力氣大,我們因此排除了一部分, 剩下小和鎖匠, 他們都有案底, 更加符合常理。”
“我們取了這些人的指紋, 和晁石案的兇手指紋一一比對過,無一吻合。”說到這里,劉杰抱歉地說道, “今天是案發第四天, 我們甚至沒弄清兇手到底有幾個人, 讓市局的兄弟姐妹們見笑了。”
黃振義一擺手, “劉隊說的這是什麼話, 晁石案我也經手了,人家留下一堆指紋, 我們愣是七年沒找到兇手, 豈不是更丟人!”
錢局蹙著眉頭, “晁石案,嗐……不提了,我們盡力就好。”
“這話沒錯,無愧于心吧。”黃振義問鄧文祥,“小鄧,說說你們的發現。”
鄧文祥道:“縣局的兄弟們做得非常仔細,除了在地上找到幾顆細沙,我們沒有新收獲。”
劉杰道:“雨季很快就到,平房怕水,到都在修補房頂,從東水河里挖出來的沙子隨可見。”
他在為自己人辯解——他們不是沒看見沙子,而是沙子沒有意義。
黃振義看向謝箐,“小謝呢,你有新發現嗎?”
謝箐放下筆,“我認為兇手至有兩個,原因如下:第一,從兇手的立場考慮,沒人能保證一擊即死,只要失手,兇手就要完蛋,”
“第二,樓上樓下兩個死亡現場的拋甩狀跡高度相似,我覺得心理素質再好的殺手也難以能做到。試想一下,兇手殺完一個,急慌慌跑去另一側殺另一個,而且站在同樣的位置、以相同的角度,這很難。”
劉杰問:“我同意兇手至在兩人以上,但這種況會不會是巧合呢?”
謝箐道:“不會是巧合,兩個兇手一高一矮,所以在揮兇時,從兇上飛出去的與墻壁和房頂也會形不同形態的滴和軌跡。就像我和檀隊,我倆同時拿一樣的工作案,他要努力彎腰,而我無需太彎腰,用力和擺臂不同,飛濺出去的跡也會有所差別。”
劉杰從卷宗中找到照片,和錢萬山湊在一起,認真對比了一下,確實發現了不同。
錢萬山笑道:“小謝法醫名不虛傳。”
謝箐道:“錢局過獎了,我也是在回來的車上才想明白。”
錢萬山點點頭,“小謝法醫研究過筆記嗎?”
謝箐道:“略知一二。字是用錘子蘸勉強拼湊上去的,我認為這個字本說明不了什麼,只說明兇手兇殘,毫無同心,但字的高度或者能說明一些問題。”
看了一眼檀易。
檀易眼里有了一笑意,小吃貨不但知道他在想什麼,還特地給他留了一個環節。
他說道:“一般來說,人們習慣在自己最舒服的位置寫字,我這樣的高不會把字寫的那麼低,推測兇手不足一米七。而晁石案的字寫得似乎更高些,基于此,兩樁案子到底能不能合并,還不大好說。”
黃振義和錢局對視一眼。
錢局道:“沒錯,我也想起來了,晁石案的字寫得確實高些,基本上和我的視平線齊平,但賁長富家的字則在我的視平線以下。”
黃振義滿意地點點頭,“我也覺得,但有這些還是破不了案。錢局,死者的兒回來了嗎,家里都丟了什麼?賁長富有保險柜嗎?”
錢局道:“回來了,也詢問過了,家里有保險柜,但兇手沒找到,所以只拿走了一家四口的零花錢、首飾、手表等。賁玲說,賁長富一般會在外面放個三五千塊用來買菜。但首飾和手表都很值錢,至十幾萬。”
說到這里,他點了煙,“我們縣局掌握縣里的銷贓渠道,但只要兇手不傻,就不可能在本地銷贓,也不可能這麼快銷贓。”
黃振義往后一靠,“是啊,這樁案子影響極大,上面催得,不容我們傻等下去。”
劉杰道:“黃支隊,幫忙想想辦法吧,這三天來,我們的腳都跑爛了,也沒找到一條有用的線索。”
黃振義大手一攤,“現在沒辦法,只能繼續跑,不過不能從鎖匠和慣下手,還得看看賭徒、做生意賠錢的,家里親人得重病的,多方面下手。”
錢局按滅煙屁,“因為兇手手段殘忍,有反偵察意識,所以,我們基本上認定兇手有案底。這也是我們主張并案的原因。”
檀易問:“當年因晁石案被懷疑過的人,與賁長富一案被懷疑的人,有叉嗎?”
劉杰拍了下桌子,“對對對,差點忘了這一點,有叉,但產生叉的人沒有犯罪機。”他從卷宗里找出一份報告,“這兩個人,當年和晁石一樣都是包工頭,現在也做開發商了,生意不錯。據調查,二人資金充足,不存在借錢的可能,和賁長富關系一般,屬于競爭關系。”
檀易道:“所以,會不會因為競爭而買兇謀殺,兇手故意包裝室搶劫殺人呢?他們最近有競標的項目嗎?”
“啪!”錢局一拍桌子,“這個點找的好,我們被晁石案干擾了視線,沒想到這一層。黃支隊,英就是英啊。”
“哈哈~”劉杰笑得很尷尬,“檀隊確實厲害。”
黃振義道:“我們在圈,檀隊在圈外,他看得自然比咱們清楚明白。”
檀易提醒道:“黃支隊,案子還沒破呢。”
“那倒是,哈哈哈。”黃振義尬笑三聲,“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的士氣必須振作起來,大家說是不是啊!”
大家伙一起說道:“是。”
錢局道:“黃支隊,況就這麼多,咱把工分一下吧。”
黃振義道:“晁石案過去七年了,既然有相似之,就得重新查。我們的人基本上是新人,沒接過以前的案子,我們就負責那一起,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吧。”
“好。”錢局也拍板了,“你們的人對縣里的人和事不悉,新案子還是由我們來,效率更高些。”
……
分好工就可以下班了。
市局招待所不遠,一出門左拐,走一分鐘就到了。
招待所對面胡同里有個燒烤攤,烤的香氣源源不斷飄了出來。
黃振義道:“那家燒烤開五六年了,不但干凈,味道也好,走走走,我請大家打牙祭去。”
出差在外,最大的樂趣就是一起吃吃喝喝。
此言一出,所有人響應,一行人浩浩地去了燒烤攤。
黎可吸了吸鼻子,“香啊,總算活過來了。”
李驥也道:“單單是賁長富案還好些,再加上晁石一案,著實讓人不上氣來。”
別說他們兩個新兵蛋子,就是檀易和傅達也一下午沒笑過了。
謝箐道:“很多事都可以適應,唯有人間慘劇不能太適應。”
黃振義附和道:“是啊,一旦適應了,我們的責任心和迫就會大打折扣……罷了,不說了,想想吃啥,讓大家換換腦子吧。”
服務員見他們人多,麻利地拼了兩張小矮桌,把兩份菜單遞了上來。
黃振義道:“九條小黃花,一盤扇貝,一盤蠣蝗,一盤炒蠶蛹,一條烤羊,剩下的他們點。”
傅達拿了另一份菜單,“九瓶啤酒,兩盤串,就這些吧,畢竟大家都不。”
大家伙兒立刻表示了同意。
黃振義家境一般,剛才點的都是好菜,算一算已經上百了。
黃振義明白傅達的好意,但既然請了,就不能太小氣,他問謝箐和黎可,“我們的兩個小丫頭想吃什麼?”
黎可道:“黃支隊點的都是我吃的。”
謝箐道:“我也是。”
黃振義笑了,“好,先嘗嘗哪個好吃,然后你們兩個小吃貨再接著點。”
檀易點燃一支煙,借著騰起的煙霧看向謝箐,“黃支隊這個主意好,符合吃貨本質。”
謝箐循聲看了他一眼——檀易不知何時摘掉了眼鏡,桃花眼半瞇著,劍眉微皺,修長的手指夾著長煙停在薄邊,生生地從老干部變了帶著一氣兩分深邃三分帥氣的時尚弄兒。
這也太帥了吧。
比當年點鈔票吸煙的發哥還要帥,和值鼎盛時期的小李子不相上下。
謝箐心里腹誹著,強迫自己挪開視線,笑道:“多謝黃支隊,要不是太晚了,我肯定要發揮吃貨本質,吃個夠。”
黃振義道:“你們是年輕人,多吃點怕什麼,這家的蠶蛹好得很,吃上你就知道了。”
黎可小聲道:“蠶蛹啊,我可不敢吃。”
謝箐道:“不敢吃就不吃,我吃給你看。”
他們來得晚,沒有新客人菜就上得快。
半個小時后,菜上齊了。
在黃振義的極力推薦下,謝箐先嘗了一顆炒蠶蛹。
所有人都盯著,等待著的評價,包括檀易——他重新戴上了眼鏡,又了那個一本正經的老干部。
謝箐咀嚼一番,“香、、脆,果然不錯,等回了市里,我一定好好找找,看看有沒有可替代的飯店。”
話音將落,大家一起下筷子,蠶蛹頓時了一大半。
黃支隊道:“據我所知,沒有。”
謝箐憾:“那只好來一次吃一次了。”
黎可見大家吃的香,也夾了一顆,閉著眼睛丟到里……
片刻后,的眼睛亮了,“真好吃!”
檀易一招手,“老板,再來一盤蠶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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