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各家家主婆坐下,李月姐卻發現,那渠千戶的娘子有些眼,卻是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了。不過卻也不甚在意,隻是殷勤的招呼。
外間吃酒的賀客熱鬧非凡,新房裏李月姐陪著幾家家主婆也是頻頻把盞,這酒一吃,話就多了。
“鄭大娘子,鄭二娘子,怎麽這席也不見你們家鄭四娘子啊,便是在外間吃酒的不曾見人影,今兒個什麽日子啊,一個做四嬸的怎麽能不到場子。”姚家主婆語氣有些忿的道,說起來鄭四娘子這般作為可是有些為難李月姐了,姚家主婆當年跟李月姐的娘關係最好,如今又跟李家做了鄰居,養豬養的,得了不的好,而有些事,李家人不好出聲質問,但一個外人,問上幾句卻是無妨的,所以,這會兒自然為李月姐出頭了。
“今兒晌午的時候,圭子媳婦來跟我說了,說是我那四弟媳婦兒心口疼,不能出席,我還特意跑了一趟去看的,本想著說道幾句,今兒個這大日子,這個做四嬸的可不能不象話,不過,到了老四家裏,我那老四到真是心口疼的厲害,臉都疼發白了,我倒不好太強求了,月姐兒別在意。”鄭大娘子一臉抱歉的衝著李月姐道。
“沒事的,子最重要,隔天我跟鄭典去看四嬸兒。”李月姐笑著道。
“好好好。”鄭大娘子拍了李月姐的手背,點著頭,也生怕月姐生氣。
“我看哪是心口疼啊,分明是心疼銀子。”一邊元娘子埋汰了幾句,兒是鄭四家的鄭圭做媳婦兒的,那鄭四娘子的一些底細比較清楚。之前,鄭四娘子收了曹家的好為曹家牽線,想讓鄭典退了李月姐的親,改取曹家的外甥,隻是鄭家沒一人理,如今,鄭典娶李月姐過門,那曹家的好自然要退回去,鄭四娘子鑽錢眼裏的人,能不疼嗎?
“對了,鄭大娘子,我有些話可在這裏了,我那兒嫁給鄭圭,那是正正經經持家理事的,如今,那婆婆(鄭四娘子)一心鑽錢眼裏,借著鄭典的招牌,到攬事兒,貪人家的好,幫著鄭典收了兩個人,如今卻帶回了家裏,那種人持家理事不一定行,但男人都是頂有一套的,鄭圭可是氣方剛的,若是惹出什麽事,委屈了我兒,我可是要撕臉麵的。”這時,元娘子想起什麽似的又道,臉也不是太好看,剛才來吃酒的時候,便順便去看了一下在廚房裏幫忙的自家兒,便瞧著自家兒神不對,細問一下才知道,那鄭四娘子貪圖好,幫鄭典收了人,可鄭典不認賬,鄭大也發了話,誰收的誰領回家,他那裏沒有閑錢養閑人,所以,鄭四娘子隻得把兩個人領回了家裏,如今家裏氣氛頗不自在。
元娘子如今為著自家兒,那也是醜話說在前頭。
“放心,圭子還是比較穩當的,我當家的說了,怎麽收下的,怎麽送回去,我們會盯著老四那邊的,真要有什麽,我們定會為你兒做主。”鄭在娘子道
“行了行了,今天可是月姐兒的大喜之日,不扯那些蒜皮。吃酒,吃酒。今兒個千戶夫人在呢,沒的聽著笑話了。”一邊姚家主婆打著圓場。說著,便舉著酒盅,敬了那渠千戶的夫人一杯。
“沒事,哪家能得了這些個蒜皮的事,便是我家千戶大人,我亦得防的的,就怕一不小心別人趁了空子。”那渠千夫的夫人笑道,這一說,倒是讓大家覺得親近了起來。於是頻頻敬酒。
這時,那姚家主婆衝著李月姐使了一個眼,李月姐聞歌知雅意,便湊近些聽姚家主婆的話。
“這事兒,你要記下,我估計著明天一早,你給長輩敬茶的時候,那鄭四娘子便會把人塞給你,你可得把住了,這人一進了門,再想弄出去就難了。”姚家主婆底著聲音道。
“我知道。”李月姐微微點頭。隨後又轉繼續敬別的家主婆的酒。
就在這時,就聽得外麵後堂眷席間傳來一聲尖,隨後便是杯碗砸地的聲音,李月姐一聽這聲音好象是月的聲音,因著,兩家都是柳窪人,所請的賀客都一致,因此,李月姐同鄭典的此番喜酒是李鄭兩家一起辦的,月自會在一起幫忙。
幾個家主婆相視一眼,俱快步出了新房,而李月姐聽著那聲尖好象月的聲音,那心早就提了起來,也顧不得其他,提了擺,跟著幾家家主婆一起快步出去,此時,後堂吃酒的眷做一團,杯碗菜湯的碎了一地,幾個老娘姆一個勁的在念哪著碎碎平安。
李月姐趕到時,正看到馮祿扶著月從地上站起來,此刻月攤著手,整個手掌,全是,上麵還著一塊碎瓷片,李月姐倒了一口氣,連忙拿了帕子,幫著月理了傷口,然後包好,邊理傷口邊問:“怎麽好好的摔倒了?”
“李家阿姐,是柳銀珠推的。”一邊馮祿也是一臉氣憤的道。
“柳銀珠,你還有沒有規矩了,怎麽回事?”鄭大娘子氣的發抖,今兒個什麽日子啊,這鐵柱媳婦兒居然在這種場合裏撒起潑來,也太放肆了。
“這就要問李月了,這種沒臉沒皮的事都做的出來。”那柳銀珠此刻手裏正握著一張紙,用勁的揮著,轉過臉衝著鄭大娘子道:“大伯娘,你不知道,月這沒臉沒皮的,居然寫信兒給鐵柱,當年,我婆婆是看中月娥的,便是因為月,最後月娥跟鐵柱的婚事才沒有的,我剛才過來的路上,就看到鐵柱往這裏鬼鬼祟祟的,便奇怪他幹嗎,便好奇的跟著,沒想月又從裏出來,就將信遞給了鐵柱,被我當場拿住,此等醜事,我豈能跟好相與的。”
那柳銀珠說話跟炒豆子似的,劈裏啪啦的將事說了一通,在場的眾人一個個臉怪異。一邊姚家主婆反應快,連忙拉著元娘子等幾個人關了後堂的門,這邊後堂幾桌眷都還算是走的近的人,那外麵的賀客可就雜了,漕上的,倉場的,鹽場的,碼頭的等等,這種事不管真假,傳出去都是笑柄了。
“把信拿來給我看看。”李月姐寒著一張臉冷冷的道,自家妹子自家曉得,月可不是月娥,喜歡寫信,和那些小故事什麽的,月子是有些懶的,又是個有些潑的子,便真的是要跟鐵柱說什麽也隻會當麵直籠筒的說,哪裏會去幹寫信這種事。
“憑什麽給你,你想毀滅證據,想也別想。”柳銀珠看著李月姐,瞪著眼睛一臉防備。
月此刻卻是紅著眼瞪著柳銀珠,用勁的掙一邊扶著的馮祿,然後整個人朝柳銀珠撲去,那樣子恨不得啃了柳銀珠一塊下來。
一邊馮祿使勁的拉著月:“月,別衝,一會兒手又流了。”
“嘖嘖嘖,瞧瞧這勾引男人的勁道,這裏一邊給別人家的男人塞信,一邊還吊著一個……”
話還沒說話,李月姐這邊揚起手,重重的一個掌下去,聲音亦是:“柳銀珠,飯可以吃,話不可以說。”
“好啊,李月姐,新媳婦兒進門,這還沒房呢,就開始打起嫂子來了,你李家真是好規矩,我不知道哪樣的人家能容得下你這樣的媳婦。”那柳銀珠咬著牙,含著淚道。
“容不容的下,不是你說了算,總之我不能讓自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妹子你紅口白牙的給汙了名聲,所以這掌我不能不打,即便是因此馬上被鄭家掃地出門,我也不能退。”李月姐站的筆直的,冷冷的看著柳銀珠。
“啪。”一邊鄭大娘子也是氣的一臉鐵青的衝上前,揚起手重重一掌括在柳銀珠的臉上:“你給我閉,這種話豈容到你來說。”說完,鄭大娘子衝著李月姐道:“月姐兒,別說這種氣話,這剛親了,再有什麽事,弄清了說清了也就沒事了啊。”
鄭大娘子說著卻是斜了鄭屠娘子一眼,這老2媳婦怎麽管家,瞧這鐵柱媳婦兒,可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就算有什麽事也該私下跟們說,這日子裏怎麽能鬧這樣。
隻是大家已經分家,不是的兒媳婦,偶爾管教一下還可以,卻不是上桿子的說,隻是今天這銀珠太過份了,使不得也了手,要不然,沒法子跟典小子待。
“大姐……”月眼淚就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嘖嘖嘖,說的多好聽,還清清白白,那這信是什麽?還有邊那男人是誰啊?這都在眾目睽睽下親親我我了,還說什麽清白,我呸。”臉上那掌印刺痛刺痛的。柳銀珠今天也是豁出去了,用勁的揮著手上的信,撒起潑來。
“柳銀珠,吼那麽大聲幹什麽,我清不清白不是你說了就算的,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信嘛,那你拆開大家看看,看看裏麵寫的什麽?至於你說馮祿,你可以問問花嬸兒,可是正經替馮家上我家提親的,我姐也是應了的,雖說還沒有下娉訂親,但這不正是我們家這段時間忙顧不上嘛,這種況,我如今了傷,他若是在一邊不理不顧的,那還是男人嗎?倒是你,柳銀珠,我不知道你在今天這樣的大喜之日鬧騰為的是哪般?是存心要壞我家大姐和鄭六哥的親事嗎?”月惡狠狠的說著,隨後卻衝著一邊鄭大娘子和鄭二娘子道:“兩位嬸兒,今天這事,你們怎麽的也得給我大姐一個待吧。”
這時,李月一臉鐵青的看著柳銀珠,不恨柳銀珠跟自己對著幹,反正兩人一直不對盤的,是氣柳銀珠居然在大姐的大喜之日這般的鬧騰,這是在打大姐的臉,幹脆豁出去了,雖說跟馮家的婚事沒定,但這時也顧不得了。至於後麵那話的反責,大姐為了們這些妹子豁出去,們就得為大姐撐腰。
一邊李月姐聽著自家四妹的話,月的心思自然懂,隻是心裏卻是一啊,不為別的,就為月說出跟馮祿訂親的事,今天這事鬧的,誰知道馮家那邊有沒有什麽變故啊,隻是李月姐也知道,這事已經被柳銀珠上份上了,如今不解釋,這般的鬧騰,月以後就了別人的話柄了。
不過看馮祿仍是一臉張著月的樣子,李月姐略略鬆了口氣。
“你還問我鄭家要待,我還得請你李月給我一下待呢,做出這等醜事……好,要看信是吧,我先前還想著兩家總歸是親家了,給你留點臉麵,如今你倒是自個兒要丟乖賣醜了,那倒也怪不得我了。”這時那柳銀珠不等鄭大娘子回話,又氣哼哼的搶先道,便要當眾拆開了信。
“鐵柱,你是死人不,就看著你媳婦兒這麽鬧?”一邊鄭大娘子已經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用勁的搶過柳銀珠手上的信衝著一邊傻愣愣的鄭鐵柱吼,這信可不能當眾拆,那樣李鄭兩家就結怨了。
“大伯娘,拆信,當眾拆。”這時,李月姐卻是冷靜的道,事鬧到這一步,這信一定得當眾拆,相信月。
“大伯娘,是們要拆的……”柳銀珠屈的道。
鄭大娘子又看了看李月姐,見李月姐神堅定,再看幾桌賀客都一臉好奇的樣子,知道這信不拆不行了,心底歎了口氣,這事兒鬧的,於是就拆開了信。掃了一眼,卻是鬆了口氣。
看完信,鄭大娘子拿著信就朝著柳銀珠臉上一砸:“這便是你口口聲聲說月勾引鐵柱的信?你好好看看。”
說著,鄭大娘子又衝著鄭屠娘子道:“老2媳婦了,這兒媳婦兒該好好管教管教,不要因為是你外甥就縱著,太沒過規矩了,你自己思量著給月姐和典小子一個待吧。”
怎麽回事,不是書嗎?一邊柳銀珠覺不對,連忙拿起信一看,那臉兒發白了,李月姐在一邊冷著一張臉搶過信,隻見信上寫著:“莊東李四家,三頭黑豬,可以出欄,另外還有兩頭白豬,下個月可以出欄,莊西………”
信上寫的居然是整個屯子裏,所有豬出欄的信息。
“嘖嘖,鐵柱媳婦今兒個這鬧的……”一邊的賀客也都一臉瞧不上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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