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碼頭熱鬧非凡,大船小舟穿棱如流。
鄭典拉著李月姐出來,就跑到船塢那裏租了一艘烏篷船,也不劃,就在水麵上悠悠的任它自個兒漂流,邊上千帆過境,還有一些個烏篷小船見針來回穿棱,船上的人兜售著各小吃和玩意兒,整段運河熱鬧的跟坊市一樣。
“月姐兒,我讓我大伯娘去你家商量親的事,你阿為什麽傳話說要考慮?你什麽意思?”鄭典坐在船倉裏,眼睛著倉外的河水,聲音有些悶悶的問。
“哦,你家都收了那麽多人了,我怕沒我的位置,不考慮一下怎麽。”李月姐側過臉,斜了鄭典一眼道。
鄭典也側過臉來專注的看著李月姐,好一會兒,卻彈彈擺站了起來,又蹲在李月姐麵前,就那麽一眨不眨的盯著李月姐,隨後卻是有些賊兮兮的道:“月姐兒可是吃醋了?”
“怎麽,不該嗎?”李月姐抿著反問,卻是不承認也不否認。
“該,太該了。”鄭典咧著嘿嘿笑,隨後咳了一聲:“不過嘛,吃醋不能解決問題,咱們是不是該拿出解決問題的誠意,你說對不對。”
“嗯,有理,那你說怎麽解決問題?”李月姐翹著角問。
“很簡單啊,你趕嫁過來,有你幫我管著後宅,我四嬸們就不了手了,到時候還不是你想咋樣就咋樣,豈不比現在這樣吃幹醋爽快的多,你月姐兒可是爽利人。”鄭典正的道。
“你舍得?那可都是些千百的小姐兒,你們男人不都好這個嘛?”李月姐挑著眉頭。
“別一桿子打翻一船人啊,別人我不知道,總之這回我是頭大了,我下來的時候,二爺七爺他們也是叮囑過的,應酬時多會遇上這樣的事,讓我小心的,所以,我一衙,便住在衙裏,就是防著這些事,可沒想,我防的住自己防不住家裏啊,往日我跟大伯他們住一的,四嬸兒他們雖然分了家,到了通州,他們不願意去屯裏,我大伯就幫著他置辦了一宅子讓他們一大家子住,可四嬸兒有事沒有就往壇口那邊轉悠,能撈到好的就往口袋裏裝,而那些人俱是了的老狐貍,我這裏送不進,便想著法子送我大伯他們那邊,大伯娘哪見過這陣仗,人一胡弄,便胡裏胡塗的著了別人的道了,現在最後悔的就是自個兒,還有四嬸兒,你也知道的,那就是個鑽到錢窟窿眼裏的主兒,隻要誰給好,那膽兒便能有潑天的大,當初放利錢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如今給我整的這麽一出,我頭都大了,月姐兒,趕嫁過來吧,到時候你便擺你的威風。”鄭典饞著臉皮子道。
“嗬,稀罕嗎?我現在嫁過去,不等於是幫你幾個伯娘嬸子收拾爛攤子嘛,他們都是長輩,這事做起來吃力不討好,說不得最後還落得一個惡侄媳的名頭,瞧你四嬸那樣就知道了。”李月姐鄭典說的一樂,瞟了他一眼。
李月姐在鄭典麵前那一向是拿得住,淡定的很的,尤其小時候又常教訓鄭典,平日裏免不了一副大姐的樣子,如今這一瞟眼,竟不由間帶著一嗔意,鄭典隻覺得他那骨頭在油裏炸了一下,有些了,便移了屁坐在李月姐邊,輕輕的握著李月姐的手:“我們親了,先前的事你不用理會的,誰收的人,誰拿的好,誰自個兒去解決,再說到底,我這便是不做了又如何,看到時我四嬸兒們怎麽收場,便是跑船,我一樣能讓你過的舒坦的。”
鄭典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有些煞氣。再惹的他火起,他這不做了,大家一拍兩散。
“癡話,你若這樣做,可對得住老太嗎?當年老太賣房子就是賭今日的。”李月姐反握著鄭典的手道。
“我這不是被的沒法子嘛,再這麽鬧下去,就算我不辭,別人也能抓著小辮子讓我滾蛋。”鄭典悶氣的道。
這一點李月姐倒是讚同的,通州倉場曆來就是是非地,更何況鄭典新上任,多眼睛盯著,想那齊娘子的話,大家夥兒都看的分明呢。
“不過這事也奇怪,你四嬸子一向不著調,也就不說了,但你大伯和大伯娘,那一向是比較穩妥的呀,怎麽這回卻人鑽了空子。”李月姐奇怪的問。
鄭典抓了抓腦袋,隨後低聲音道:“怕是我大伯真起了收小的心思,所以一些曆害關係並沒跟大伯娘說,大伯娘子有些,這才著了別人的道,好在,如今我大伯也知道事嚴重了,他正在理。”
想著這幾天鐵牛哥天天來他這裏訴苦,便知道大伯的心思。
“啊,真起心思了?”李月姐一陣驚訝,隨後卻瞪了鄭典一眼,果然,這男人都是這些個花花腸子。
鄭典隻有苦笑,他很冤。隨後卻了一條胳膊摟著李月姐的腰,又道:“月姐兒,三天後,墨易就親了,等他親後,我們就趕在月娥之前親可好?總不好讓月娥這個做妹妹的躍過姐姐先嫁了。”
聽著鄭典的話,李月姐又沉了,之所以要考慮,並不是因為鄭家收下的那些人,畢竟那些人不是鄭典收的,隻要不認,誰也奈何不了他,說要考慮,隻是因為自個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了二王爺,怕再次影響到鄭典的前程。
“月姐兒……”鄭典不由的揚了聲,有些著急。
李月姐歎了口氣,然後把二王爺來過的事說了一遍,又把王四娘和青蟬的事說了說,又道:“那二王爺把王四娘和青蟬送過來,應該是為了讓你再查空廒案?我知道,這是公事,可公事就應該公辦,我不喜歡把私事摻雜在裏麵,更不要說,幫自己男人納妾的事,咱們柳窪的家主婆可有吃苦累,但眼裏都是容不得沙子的,所以,我做不到。隻是這樣一來,我怕惹得你又被二王爺怪罪。”
鄭典正要說話。突在一道沒好氣的聲音從隔壁一條畫舫裏傳了過來。
“知道怕,早幹什麽去了?”
兩人俱是一驚抬頭看,卻是三貴管事。此時,三貴管事朝鄭典和李月姐招了招手,兩人相視一眼,便跳上隔壁的畫舫。
見到兩個上船,那三貴衝著李月姐還是橫眉豎眼的:“你道王爺吃飽了撐的給你們屋裏塞人啊,你看看鄭家現在這一團的樣子,沒個伶俐的懂得點門道的人使喚,行嗎?你們當這場的路好走啊,稍一不注意,就得掉坑裏,王爺好不容易挑出的人,卻你小心眼的拒了,真是好心被當驢肝肺,白白辜負的王爺的一翻心意,若不是你對王爺有過救命之恩,你道王爺管這些事啊。”
三貴說這話時毫不客氣,這李姑娘什麽病啊,怎麽醋勁這麽大?竟是連別人為好也不知道,他當日那句若有時機,便給個名份,實則卻是提示李月姐,若是鄭典哪日起了納妾的心思,有青蟬在這裏,別的人又如何進得來,畢竟李月姐比鄭典大,這種事保不齊的,卻沒想,這李月姐眼裏那是半點沙子也不容。真正是不賢。
隨後卻是用勁的一揮手:“出來。”
說著,便從倉房裏走出三個人,依然是那王四娘和青蟬,王四娘的手裏還牽著一個小男娃子。
三人一出來就跪在李月姐麵前。
李月姐和鄭典兩個麵麵相覷:“三管事,這是?”
“姑娘,王爺已經把我們送給你了,如果你不收留,我們便無可去了,王爺府送出去的人斷沒有收回頭的道理。”這時,那王四娘回道。
“這是我的賣契,青蟬今後的一切由姑娘做主。”那青蟬托著自己的契遞到李月姐的麵前。今天穿了一青短裝,沒了之前王府丫頭的派頭,但卻多了一子青小婢的機靈勁兒。
“收下呀,的賣契在你的手上,今後你想怎麽安排那還不是你說了算,又或者你還真想打王府的臉麵不可呀。”一邊那三貴看著李月姐猶豫的樣子,更是一臉黑沉的道。
到了這時候,李月姐知道,這兩人不收不行了,這打王府的臉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事,再說了,鄭家如今的混也讓李月姐知道了這場的兇險,有個知知底的人使喚也是不錯的,當然有個前提,別讓收房,想來那三貴管事的也是明白了這一點,這才說出今後想怎麽樣那還不是你說了算的話。既然這樣,李月姐倒是不怕了。
隨後李月姐了鄭典,鄭典卻是一切隨李月姐的意。
“那多謝王爺,多謝三管事了。”李月姐福了一福道,然後接過了幾個的契。
三管事才沒好氣的點點頭。
三日後,就是墨易的婚期,李月姐這天的的滋味頗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看著墨易將年蘭兒迎娶進門,李月姐一個人的回到屋裏,抱著爹娘的牌位狠狠的哭了一場。即有前世的心酸,亦有今世如釋重負的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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