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雪如此坦誠，除了要別人幫忙之外，更是明白，能與楚家商行搭上線不容易，可不能把自己的生財之道給毀了。

「年節前，緬走俏，又趕上都城有件大喜事，緬綉品必能大掙一筆，這時楚家斷供，你再以緬為，錦繡坊八會找上你…妙是妙，可你一個小姑娘，手裏這麼多緬豈不讓人生疑？」

楚蕭景靜靜分析著，這小丫頭的意思是轉手幫楚家賣緬，銀子還是楚家掙，倒也沒什麼不妥，這緬生意本也有的二。

「蕭爺，小姑娘手裏自然沒有，但是…商賈雪霽晴手裏有啊！」

雲初雪朝著對方眨了下眼，一人分飾二角，就看怎麼演了，其實這麼做還有一個目的，買了宅子，以後還有用銀子的地方，雲家遲早會知道有銀子，所以要給自己的銀子找個來路，比如…背後有個年輕的富商，願意為花銀子，總之，現在不能讓雲家知道有生財之道。

見著雲初雪這俏皮模樣，楚蕭寒又是哈哈哈一笑。

洪江忍不住詫異，爺這般開懷大笑的樣子可不多見，這小姑娘果然本事。

「行，那楚某就陪你演齣戲，你可是說了不讓我白幫…」

其實，楚蕭寒就是隨口一句玩笑，並未放在心上。

「自然不能讓蕭爺白幫，蕭爺，若是你手裏有緬，又有會緬繡的綉娘，自己開個專售緬綉品的鋪子，是不是掙得更多？」

「綉娘？你手裏還有會綉緬繡的綉娘？」這丫頭到底什麼來路啊？

這種綉娘可是不好找。

「蕭爺，這個謝禮可行？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楚蕭景忘著一臉明得雲初雪不由嘆道：「後生可畏，小丫頭，你這生意是做得明明白白，現在，你可能告訴我，你為何知曉東嶺緬蠶產的原由？又是如何肯定東嶺蠶農願意幫我養蠶？」

雲初雪笑了笑，「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當我得知緬之所以貴的主要原因是產量時，我便想知道為什麼，於是想辦法弄了緬蠶養…還真就讓我弄明白怎麼回事了；再說說東嶺蠶農的事，在了解緬的時候，對東嶺蠶農也有了些了解，那裏的蠶農完全靠天賞飯，緬產量的時候，一年就挨不到頭，而且，商從他們手裏收的經常價，東嶺山地，通不便，蠶農很難自己售賣緬，便是商價也只能忍著，所以……」

說著說著，雲初雪停頓了下，笑容漸收輕聲而道：「老百姓求的就是一個安穩。有人能與他們簽訂契約，按年付工錢，年初就給，不用擔心收，且收好的時候年底還有紅利，他們為何不答應？」

不過商人圖利，各取所需，所以讓蕭爺待蠶農應下之後再告知蠶農提高緬產量的法子。

如此一來，才是真的互惠互利，楚家商行再不缺緬，蠶農也不愁年景不好時沒有收吃不飽飯。

「…知人所需，予以所需，所以你篤定蠶農會答應，那你為何只讓楚某與他們簽五年約？」

「蕭爺，霽晴以為，任何生意一家獨大日子久了總會有人眼紅，東嶺會養緬蠶的人多，提高產量的法子遲早會被人知道，屆時緬的產量大增，價格就不可能一直居高不下，以稀為貴不是嗎？到時候緬價格下跌，這緬不再是奇貨可居，楚家商行就會出現積…」

楚蕭景聽罷沉默片刻正而道：「想一步看三步，小小年紀，了不得啊！」

雲初雪面上不見半分傲，拱了拱手道：「生意上，霽晴在蕭爺面前還不值一提，蕭爺不過是考考霽晴罷了，蕭爺，五年之後，若是蕭爺有更低價的貨源，或是不再做緬生意，還請蕭爺早些告知蠶農，給他們一些緩衝的時間。」

「慈不掌兵，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為，你可聽過這幾句話？」

見著這樣的年輕人，即便是個子，楚蕭景也忍不住想要提點幾句。

有道是無不商，太過仁義，難大商。

雲初雪聽出對方有提點之意，起朝對方行禮，隨後目落在楚蕭景後的牆壁上微微一笑。

「霽晴教，只是…商亦有道才能長盛不衰，所謂義不理財，也應對事對人。」若是對對手仁義，那就是傻子，若非事先已經將這蕭爺的人品打聽的七七八八，又怎敢冒然找他合作？

看著一本正經回話的雲初雪，楚蕭景扭頭看著背後懸掛的商亦有道四個大字，忍不住又是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誰家生出你這麼個聰慧過人的小丫頭！」

雲初雪薇薇側蹲下行了一個標準的子蹲禮，「霽晴本名雲初雪，家中排行第六，家父…雲尚德。」

以楚家的能耐，若是想知道，遲早會查出來，與其將來被，倒不如自己代。

「雲…」楚蕭景腦子一懵，瞬間就站了起來，「原來是雲府千金，楚某失禮了。」

洪江夜傻眼了，家小姐？

「蕭爺無需如此，我可不是什麼千金，不過是雲家一個帶髮修行的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蕭爺定能明白，今日如實相告，只是不希將來蕭爺知曉時有什麼誤會，我與蕭爺做生意和雲家半點關係都沒有，蕭爺只要認得霽晴就好！」

帶髮修行？

這麼說，還是個姑子，楚蕭景做夢也想不到！

送得雲初雪離開，楚蕭景心裏一片複雜，他得冷靜一下整理思緒。

走時，雲初雪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已經是拿出了所有的誠意了。

「爺…真是沒想到，還是個家小姐！」洪江印象里，家小姐都是規規矩矩，別說拋頭面做生意，就是出個門都得丫頭婆子跟著，哪裏知道這些個生意經。

楚蕭景白了對方一眼，「你以為門都是鮮亮麗？去打聽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是……」

自古嫡庶有別，若是嫡母厲害些，庶的日子可不好過。

洪江辦事效率很高，半天功夫就打聽得差不多了。

「三年前出府…難怪能這般自在在外面走！還真是家家又本難念的經，不容易！」

「爺，你說雲大人知曉在外行商嗎？」

「自是不知，若是知道，以之才，豈能放在外自在…」楚蕭景說著低頭一笑，「罷了，錦繡坊的事既然答應幫忙，不妨再推波助瀾幫一把…記住，咱們並不認識什麼雲家六小姐，只識得雪霽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