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寂寂然數息, 李佑白心念幾轉,前后事宜相連,便想明白了琉璃殿殺簡丘的緣故。
他抬眼細致地打量簡青竹的眉眼。道七的話不假, 簡家人的樣貌確實相似。
簡青竹迎著李佑白的目,久等不到他的回音,只得著頭皮,再問道:“殿下, 能不能告訴青竹?”
“魯氏是從前琉璃殿的宮人。”李佑白卻問, “簡大夫宮多時, 聽說過琉璃殿麼?”
琉璃殿王昭儀。
簡青竹過目不忘,當然記得這個名字。
簡丘醫札里那個怕暑熱的王昭儀就住在琉璃殿中。
大哥是被害了麼?為何要害大哥?
耳邊只聽李佑白又道:“琉璃殿如今空置許久,想來簡大夫并沒有去過, 慶王的生母王昭儀曾居于琉璃殿中。”
簡青竹只覺一陣頭暈目眩, 險些站不住。
王昭儀是慶王的生母!王昭儀和大哥?
一見慶王,便覺他生得可親,難道, 難道,他真是大哥的骨?
王昭儀和哥哥私通生下的兒子?
簡青竹雙發, 險些站不住。
印象中的大哥風霽月,一心問醫,不問風月, 為何, 為何會和皇帝的妃嬪……
“簡大夫是想到什麼了麼?”
李佑白的聲音又輕又緩, 可簡青竹聽在耳里, 渾一僵, 背心冷汗直冒。
要是大殿下知道了慶王不是皇帝的骨, 那麼慶王就再也不是王位的繼承者了。
宮多時, 兩王相爭,皇帝左右搖擺,罷黜太子,加恩于慶王,也時有耳聞。
無論如何,必須,必須要保護慶王!
簡青竹轉瞬埋低了頭,訥訥道:“多謝殿下相告,眼下,我毫無頭緒,什麼都想不起來。”
周妙坐在一側,見到簡青竹狀,心中不由默默一嘆。
主可真是不會撒謊,明明已經猜到了慶王的世,可興許是為了保護他,毫不愿向李佑白吐,而李佑白,周妙悄悄轉眼看他,只見他面如常地凝視著簡青竹。
他將話都遞到簡青竹邊了。
周妙想,以李佑白的心思,他大概也已經猜到了慶王的世。
況且,魯氏本就是他派人尋來的。
先前一番話只怕就是試探,而簡青竹卻對他有心瞞。
哎。
男主彼此的心結與隔閡確如劇所述,又加深了。
周妙正轉開眼,卻見李佑白側臉向看來,二人目一撞,他的眼中含探究。
周妙立刻斂了神,作壁上觀。
李佑白輕聲笑道:“既如此,我也莫能助了,還簡大夫繼續醫治魯氏,待癡癥痊愈后,便可聞全貌了。”
簡青竹雙,蹲而拜:“太醫院中還有差事,我便不叨擾殿下了。”
李佑白只一笑,簡青竹再不敢停留,轉匆匆而去。
簡青竹一走了之,殿復又歸于靜默,詭異的靜默。
周妙心跳如鼓,齒一笑道:“殿下,麼?不若我去新沏一壺茶來?”
李佑白卻問:“先前的話,你都聽明白了?”
周妙忙不迭地搖頭:“我什麼都沒聽明白。”
皇族辛,聽明白了還得了!
只能裝作一副“我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到”的茫然表。
李佑白道:“周妙,可不許裝傻充愣。”
周妙干一笑,只聽李佑白道,“你為何怕了?”他低聲一笑,“既讓你聽了,你便不必害怕。”
周妙不能再裝了,臉上的笑意淡了,低眉說:“謝殿下信重,今日所聞,我絕不會向旁人吐半句。”
李佑白道:“若是旁人知曉了,你猜他們會如何說,說是欺君之罪,說是驚世駭俗?”
周妙抬眼,定定看他,只見他眉目漆黑,邊笑意嘲諷。
“可何為君?何為世?何為俗?尋常俗世人家,父子,母子,夫妻,兄弟亦如此皇門之中麼?”
周妙聽得心中一落,李佑白自一出生便喪母,李元盛子晴不定,他在坤儀殿中長大,雖是養在皇后膝下,可皇后是皇后,能給他的溫又有多呢?
他似乎并不在乎慶王的世,是皇帝生的也罷,不是也罷。
“殿下……”周妙開了口,卻又不知該如何勸他,或是開解他。
書中的李佑白與簡青竹朝夕相對,日久生。
李佑白助尋親,查明簡氏死的真相,卻不可避免地將慶王置于危險的境地。書中的李元盛得知李佑廉的世時,捉住他徑直往朱雀城門之上的高閣而去,要將他活活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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