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兒!”榮太后難得嚴厲,臉都沉了。
淑妃還是頭一次見自家姨母這樣,登時驚得不知所措,“姨……姨母……”
榮太后看著,口吻鄭重其事,“有些話,旁人說得,但你不能。”
唐昀親近慈安宮是眾所周知的事,可再是事實,從榮氏或齊氏的人里說出來,意味大有不同。
齊渺也自知失言,垂了眉眼,“渺兒知錯。”
“渺兒你聽好,”榮太后并未因此就將此事揭過,面沉著,“我養陛下長大,那是我這個做皇后的應盡之責,談不上恩不恩。至于陛下厚待,那是他仁心所致。何況,他能順利登上帝位,你以為是先帝看在他掛著嫡子的名頭嗎?”
冷聲,認真說著:“若非他自個兒有能耐有魄力,單說先帝與我不睦,就不可能讓他做了儲君。當時又有恪王禮王那麼多有家世有背景的皇子盯著,你當真以為這儲位好坐了?兩河洪災、宮變,哪一樣是僅憑咱們兩族幫持就能做到如此極致的?還有你表兄的事,連我都沒法子,是陛下親自尋人四探查了,將證據堆去了紫宸殿,先帝才不得不松口。”
榮太后嘆息,一字一句道:“是咱們兩族欠了陛下的,而不是殿下該承我們的恩。”
聞言,齊渺依舊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什麼。
太后也沒想著立時就能接這些,只得千叮嚀萬囑咐:“不管如何,你記著,陛下待我們兩族仁至義盡,你切不可仗著家世肆意胡來。好好珍惜如今所得,惜羽,才是要。”
齊渺深深埋著頭顱,悶著聲:“我知道了。”
終究是自家孩子,見這樣,榮氏到底忍不住心疼,“姨母知道你不甘心,可有時候,你看東西,也要看深一些。”循循善,“就比如顧嬪吧,你覺著因何能得寵至此?”
淑妃總算來了神,抬了頭,想了想道:“脾氣好,聰明,又長得漂亮。”說這話時,還是忍不住泛酸。
榮太后卻搖頭,“宮里從來不缺長得漂亮格又好的嬪妃,說起聰慧,難道德妃和龔嬪就不機靈了?”
淑妃撇,德妃就算了,龔嬪嘛……到底是龔氏一族心培養出來的,論儀態論能耐,都是后宮里頭數一數二的。
“顧嬪能得寵,勝在一顆七竅玲瓏心。”榮太后總結,“當初恪王得勢昀兒又遭先帝疑慮時,尚且能委屈自己自請降位。”
“宮變那日何其驚險,又能做到鋒芒畢,制住比還高一截的裴氏,將蒹葭宮上下打點得穩穩當當,保住了陛下長子。得寵后,卻從不張揚,低調做人,人不犯不犯人。”
“不掌宮權,可活得卻比任何人都灑,沒人敢冒犯,甚至龔家那丫頭都親近,這一樁樁一件件,莫說是陛下,天底下任何一個有志男兒,都喜歡這樣的子。”
榮太后還是頭一次這樣贊賞一個人,贊的話不絕于口。
齊淑妃雖知這是事實,可心里還是地不愿相信,不服氣嘟囔道:“姨母都沒和說過幾回話就這樣肯定了?哪里就有這麼好了,姨母倒是不吝給安上這麼多好話。”
榮太后不聲看一眼,秀眉微蹙。
這外甥,沒什麼大病,就是被慣得太過驕傲,事事都不愿服輸。
年輕啊,這子不改,只怕是日后要吃大虧。
正兀自愁著呢,外頭侍輕腳進殿來,稟報:“太后娘娘,關雎宮的顧嬪來了,說是親自給娘娘做了吃食,娘娘嘗嘗。”
太后還沒發話,齊淑妃就先“哼”了一聲,“什麼親手做的,本宮不信真是自己下廚了。”
太后瞟一眼,將所有的緒觀之眼底。
侍愣著,試探著問太后,“要顧嬪進來嗎?”
“傳。”
又不是什麼惡婆婆,大著肚子的人在外頭苦等。
昨兒顧青昭問唐昀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今兒難得哪哪兒都沒有不舒服,便親自到了廚房里去,做了吃食端來,好歹是盡個孝道。
“太后娘娘萬安,淑妃娘娘萬福。”才福下去,沁芳眼疾手快就扶了起來。
“你子要,不必拘禮,賜座。”榮太后端著慈笑,招呼坐下來。
“多謝娘娘。”榮太后再和藹親切,顧青昭也沒忘乎所以,禮節周到又顯自然。
太后瞧著連連頷首。
齊淑妃下意識就挽了太后的手,像是炫耀什麼似的,看著顧青昭:“聽說顧妹妹給太后做了吃的,不知是什麼好東西,也本宮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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