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流言蜚語越發的甚囂塵上。
當聽到說書人口中那一句“當太子明白了那妖塔之用,終於發現妖真實麵目,讓眾人逮捕並以火燒之”的話時,章青酒已經笑得趴在榻上直不起來了。
“你怎麽還笑得出來?”風止深吸一口氣,狠狠地瞪了章青酒一眼,難不還真的隻是把這些話當故事聽著了?
“我幹嘛要笑不出來啊。”章青酒了眼角剛剛憋不住的淚花,“正所謂,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風止皺了皺眉頭,“我今天過來就是告訴你,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門,此事太子殿下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代。”
不然以為自己為什麽要一大早來丞相府啊。
“我知道了。”章青酒眨了眨眼睛,“不過到底是你讓我不要出門,還是太子殿下?”
“當,當然是……”風止臉一變,眼神閃躲,卻是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章青酒收斂了笑容,“回去吧,告訴太子殿下,我知道他的意思了,但有的事,我自己也可以做。”
“你自己能做……”風止呼吸一窒,正要反駁,可看到章青酒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頓時心裏一氣,“橫豎我的話已經帶到了,你自己要怎麽做自己掂量吧。”
說完,轉跑了出去。
看著風止的背影,章青酒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清明而又深邃。
連著三天的故事串起來,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三個:第一章青酒是個妖,蠱人心;第二太子和糾纏不清,被敗壞了名聲。
若是用這頭兩天的故事來看,這矛盾便是直指和楚瀾。
可這第三天的故事,卻是格外的不對味。
楚瀾幡然醒悟和反目仇,這個結局雖喜聞樂見的,可若是針對楚瀾,為何要在最後給他洗白?
但若說這個故事一開始就是楚瀾自己放出來的,而故事裏麵的妖隻是一個先抑後揚的犧牲品;
又或者雖然前麵楚瀾不知道,但是第三日他為了讓自己,而讓人重新編撰了一版故事傳播了出去;
不管是哪個結論,都能說得過去。
可無論哪個結論,矛頭都將指向一個人。
但凡對楚瀾的子生疏一些,但凡那個所謂的“妖”腦子直一些,接下來便是“妖”和“太子殿下”的不死不休。
真可謂……步步為營,機關算盡啊。
可惜了,偏偏文中的妖是。
角一揚,章青酒轉回到屋裏,再次出來時,上的裳又換回了那白的布衫。
門口,慕容春來抱著胳膊盯著章青酒,“又要出去?”
“嗯。”章青酒角一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去就回,好好守著,如今世道,你別跑啊。”
看著章青酒揚長遠去的影,慕容春來眸子閃了閃,臉上多了幾分審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麽了?
據探子來報,派去截殺的人已經全軍覆沒,而那些人也已經開始猜測自己是不是還活著,估著這幾天便能夠到上京城。
可是這樣的事,他也不過是前半個時辰才接到的消息,又怎麽會知道?
深吸一口氣,慕容春來嗤笑著搖了搖頭。格格黨
怡香樓的夜,永遠是一座不夜城。
“章小公子,你來了啊,今日個恐怕要讓你失了,婉有約了呢。”當章青酒再一次踏進樓裏時,立馬圍上來一大群子,一個個拿著帕子朝邊靠攏。
畢竟在混跡的那段日子,但凡來,旁人需得一擲千金才能夠見到的婉必定謝了一眾客人,請他為自己的幕之賓。
一來二去,便是想不出名都難。
所有的人都在猜測,這人到底是個什麽份,能讓花魁之首這般看重。
可不管是姑娘還是恩客,居然都詭異地發現,不管自己怎麽查,都查不到的來頭,當即這“章小公子”便更加神了。
“有約?”章青酒步子一頓,微微一笑,“那我等著。”
那些子聽章青酒這麽說,頓時一個個掩笑了起來,雖然這怡香樓不乏這樣做的恩客,但……
有一人拿扇子輕輕拍了一下章青酒的手,拋了一個眼道:“那你恐怕等不了,今日婉的恩客不一般,要不還是去奴家房裏坐坐罷?”
“不了。”章青酒微微一笑,紅潤的上揚,“今日會出來的。”
說完,拂開還在往上湊的子,朝一旁走去。
見章青酒如此,剩下的子不麵麵相覷,最後一個個忍不住哼道,“不知好歹的男人,好賴不分,你就等著獨守空房罷。”
坐在一靠窗的位置,章青酒看著邊的燈紅酒綠,眸子裏多了幾分深邃,一個時辰過去,麵前的酒雖然不曾過,但卻已經溫了三回。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原本熱的子突然時不時地上前一個,看向的目充滿了嘲弄。
再半個時辰,已近子時,此刻,是怡香樓最為熱鬧之時,迎來送往,第一波客人已經陸陸續續從各個房間裏出來離去。
一個子送完恩客,見章青酒還是坐在那兒,當即忍不住扭著子笑著上前,“章小公子還真是癡哪,你說會不會等到天明,你還能夠看到……”
“章小公子!”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突然從二樓飄了下來。
眾人紛紛一驚,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婉?你不是……”章青酒旁邊的子大吃一驚。
然而,婉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隻是朝章青酒兀自地點了點頭。
章青酒角一勾,氣定神閑地站起來,拍了拍上的袍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施施然的踏上了前往樓上的樓梯,然後跟著婉進了房間。
隨著房門關閉,一樓的大廳瞬間驚呼唏噓一片,哀嚎記恨遍野。
誰都不知道,此刻的怡香樓門口,一道頎長的影正深深地凝視著章青酒原本離去的位置,雙眉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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