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山君回到室中,第一時間便摘掉頭上的假發和麵,褪掉長袍和手套,一邊用手扇風一邊衝著室的地麵大:“地月,給我滾出來!”
不多時,就見室的地麵忽然向上隆起一個鼓包,漸漸的,地麵也開始裂開細微的隙,有土從一點一點翻出來,然後探出一細的枝條和葉……
那葉迅速長大,很快葉旁邊生出一小小的芽,結出一朵花苞……
有個稚的聲音悶悶地響起,像是被裹在花苞裏,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九爺啊,地月來了……有什麽吩咐啊?”
“你還好意思問我,我問你,你從天棄穀的室帶夜白出來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去自己上的氣味?”
這個問題好像是一滴水掉進了沸油鍋,一時驚起一片低低的議論聲:
“呀……藏氣味?你藏了嗎?”
“我不知道啊……我想不起來了啊!”
“你藏了嗎?”
“我也不知道啊,當時哪裏管得了那麽多啊,還不是速速救人,快快離開啊!”
……
幾個聲音互相說著,好像是一場臨時的大討論,最終還是之前那個聲音來回答鍾山君,道:“呀……大家當時有點兒張……九爺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沒有藏氣味……”
“哎,我不是一再提醒你們,務必要藏好自己的氣味嗎?你們的花香太特別,被有心人聞到,一下子就能猜出是地月花。而在這四海九州,又能有幾個修花妖的地月?被記錄在冊的地月花妖也就我這裏有一株……豈不是一下子就能猜出是我派你們去救人的?”鍾山君對著地上已經探出很長一截枝椏的地月花說。
“本來就是九爺派我們去救人的啊!”
“是啊,是啊,就是九爺派我們去的,被猜到了!好棒啊!”
“被猜到?被猜到會怎麽樣?是不是我們就出名了?”
……
又是一頓七八舌的嘈雜聲……
“你們煩死了!都是一群沒腦子的蠢貨!”鍾山君被氣得臉上都泛起了紅。
可是那些花兒卻吵得更歡了……
“沒腦子?腦子是什麽啊?”
“對啊對啊,腦子是什麽?我們的確沒有腦子啊?”
“腦子是能開花的嗎?有味道的嗎?也能讓我們變嗎?”
……
“吵死了,都給我閉!”鍾山君大,這才讓那些花兒止住了議論和吵鬧。
“……”
“去絕嶺,暗中保護欒音,這次可不能再出差錯了,聽到了嗎?”鍾山君下達了新的命令。
“絕嶺?絕嶺啊!九爺要我們去絕嶺啊,那太冷了!”
“九爺啊,你沒搞錯吧?那是我去過最冷的地方,上次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不要去啊,好冷的,我真的不能去絕嶺……”
……
花兒們一陣抗議,甚至還帶了哭腔,祈求之聲不絕於耳。
最後還是有個聲音來當代表,對鍾山君道:“九爺讓我們去絕嶺?那裏好冷啊,大家都不想去,人家是一朵花啊,一朵花怎麽能在絕對嚴寒的絕嶺生存下去呢?九爺,您就放過地月吧……求您了……”
“我是你們去保護欒音,這幾日我可能不全在山中,欒音的安全就給你們了,如果要是再出什麽子,你們知道後果!”鍾山君一甩袍袖,便重新坐回八卦石臺中央的團上,開始打坐,不多時間,他的影便漸漸淡去……
“九爺我們去保護欒音啊,欒音啊,是軒澤大人的欒音啊!”
“是啊,是啊!欒音啊,那隻紅的小鸞鳥,嘿嘿嘿,欒音啊……”
“走吧,走吧,去絕嶺上保護欒音……保護小鸞鳥……”
……
那條搖曳的枝漸漸退回了泥土中,聲音也漸漸低沉下去,最後連鑽出地麵時翻出的泥土也被填回原。一切都恢複原狀,好像從來就沒有一朵花出現過……
鍾山腳下的鍾山客棧——
這是一家三層的客棧,位於鍾山腳下的仙林小鎮。
鎮上還有幾家客棧,但都沒有這家鍾山客棧氣派,更沒有鍾山客棧年代久遠。
客棧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祖祖輩輩開店,傳到他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
老板鍾六,人稱阿六哥,老實忠厚,為人和氣,未說話前已是一臉笑容,所以跟鎮上的人關係都十分融洽。
這一日,店裏和往常一樣,生意不錯,幾個在客棧住下的客人,用過早飯便在廳堂裏飲茶聊天……
還有幾個過路的商隊客人,一早到這裏,便在此歇腳、吃飯……
原本一切如常,很是平靜。
坐在角落裏一桌,好像是從皇城來的商隊,邊吃飯邊有人閑聊,有人便道:“你們聽說了沒有,之前那個假龍被決之後,魂不散,近日便在皇城裏夜間遊,有好幾個人都親眼看見了那個鬼魂……很多人都因此晚上不敢出門了,皇城巡防的士兵巡邏的時候也有撞見那鬼的……聽說,皇城已經加了戒備巡邏了……”
同桌人中有個年長些的男子道:“這事我也聽說了,我媳婦的堂兄在巡防營聽差,說是前幾日夜間巡邏便遇到了那個東西……”
“真的嗎?快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同桌的其他人都提起了興致。
那人撥著花生米,丟了幾顆在裏,嚼著也不繼續說。
大家等得急了,便催促道:“老李你這人,這點最討厭,話都說了一半,卻要在那裏吊人胃口……”
那老李的哈哈一笑,道:“知道的我都說了,我媳婦的那個堂兄也隻說遠遠看著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子,飄忽忽悠悠的在街上。他們隻看到個背影,約看得到服背後似有一個囚字,之後便嚇得拔就跑了。誰還能等著看個仔細?不都是逃命要的嗎?”
“哎,要說那個假扮神的人也是可憐,聽說原本是個走江湖賣藝的雜耍藝人。後來偶然聽了關於神的傳說,便起了歹念,可這膽子也是太大了,竟然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欺君,又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有人唏噓。
“哎,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我聽說啊……”有人低聲音,似乎害怕其他人聽到,看看周圍,覺得沒人注意到他們這桌,這才繼續說:“我聽說那神本來就是軍安排的,目的就是要……”
“啊?會有這種事?”那人後麵的話明顯是說得太小聲,而聽到的人又都是一臉震驚的表,神中全是吃驚和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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