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頓住,不知這事該不該讓遲靜姝知曉。
不過他素來也是個有分寸和主意的,只不過略想了一下,便道,“那是因為宮中有傳言,說殿下乃是……”
“龍一。”
冷到近乎冰霜加的聲音驟然響起。
龍一話到邊打了個彎兒,“屬下什麼都不知道!”
一個扭頭,跑沒影了。
遲靜姝又攥了攥食指上的戒指,然后,慢慢地轉過來。
方才跑的沒影的太子殿下,這會子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幾步開外,一堇長袍,流霞緞,如寶劍含。
只不過,這,是冷的,是煞氣人的,是人一眼就心生退意的。
遲靜姝松開手上的戒指,垂下頭,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乖乖地張了口。
“我錯了。”停了一下,又道,“您別生氣。”
蕭厲玨的深瞳微,只不過很快又掩在了一片沉冷之中。
他看向遲靜姝,淡聲道,“你何錯之有?不過是本宮沒能耐罷了。”
遲靜姝知曉這人生起氣來就沒完沒了,不僅刻薄別人,連自己也不放過。
心里愈發難。
抿著又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殿下肯定是有自己的難,您看,您要是像龍一那樣跟我說了,我不就都明白了麼……”
蕭厲玨猛地想起左星問的那句話——遲靜姝知道你真正的面目麼?
原本和下來的眼,又倏然冷森下來。
他轉過臉,冷笑,“你是本宮什麼人?要本宮給你說明白?”
這話真是尖銳刺人的厲害。
蕭厲玨說完,垂在側的手指就了下。
而對面,遲靜姝也沉默了下來。
到了邊的話,再說不出來。
抬頭,看了眼蕭厲玨——這個前世里,只存在于傳聞中的人,如今卻了心尖上再放不下的。
不想看他如此煎熬。
輕吸了一口氣,再次上食指的戒指,道,“我要回上清宮,殿下。”
只有回去,才有可能將這該死的煉獄一樣的鬼地方,撕開一個口子!
讓如同蕭厲玨這樣的,能照進來,撕碎那些該千刀萬剮的惡魔!
這是如今唯一的路!
很想將這些話告訴蕭厲玨,可是,卻只是又重復了一句,“殿下,我要回去。”
“砰!”
蕭厲玨旁邊的一棵老樹,驟然斷裂!
他看著遲靜姝,漆黑的深眸里,風雨洶涌!讓他本就森森可怖的面容,愈發顯得森戾可怖!
周圍的影衛全都屏氣凝神,不敢彈。
站在他對面幾步外的遲靜姝,卻就這麼平靜地看著。
“咔嚓。”
又一塊半人高的巨石碎開一道裂,陷狂怒中的蕭厲玨終于有了反應。
他著遲靜姝,冷到極點地輕笑了一聲,“休想。”
拂袖而去!
……
慈寧宮。
“哐!”
榮德太后砸了手上的茶盞,雍容的臉上一片獰,冷笑連連。
“居然哀家給一個賤婢低頭?皇帝倒是越發出息了!”
麗妃坐在的下首,看了眼地上的碎片,“陛下也確實是……為難妾也就罷了,怎麼還為難太后呢?這圣,當真便有這麼好?”
“還不就是那張臉!”
榮德太后斥道,“蓮妃那個狐子,死了還要勾著皇帝不安生!瞧瞧他如今,都什麼樣子了!”
麗妃跟著嘆了口氣,剛要開口。
元格走過來,躬道,“娘娘,妃求見。”
“嗯?怎麼來了?”
榮德太后驚訝,一旁的麗妃卻是皺了下眉。
“讓進來吧!”
有宮人上前清理了碎片,重新端茶。
片刻后,穿玉繡折枝堆花領襦的妃款步走進殿,恭恭敬敬地給榮德太后行了禮。
榮德太后自來對這個安分守己的后妃還算順眼。
便笑著讓坐下,“今兒個怎麼想起來到哀家這兒來了?”
妃莞爾一笑,“這幾日聽明王說,盛了娘娘幾番的厚待,妃妾心中惶恐,怕明王力有不逮娘娘失,故而先行前來給娘娘賠個不是,還請娘娘看在孩子一心為朝廷的份上,莫要怪罪。”
榮德太后素來知曉這妃是個謹慎小心的,卻沒想到,說起話來居然還有這般落落大方的一面。
倒是對刮目相看了些。
點了點頭,“妃言重了,這孩子辦事穩妥,又是個仔細的,讓他辦事,哀家十分放心。”
妃似是松了口氣。
可旁邊的麗妃的臉卻明顯不那麼好看了。
的孩兒,康王蕭知才,如今的權力可都要被蕭云和架空了!
現下又沒了六宮協理之權,只能來看太后這張老臉的臉。
再這麼下去,妃豈不是要爬到的頭上去了?!
眼珠子一轉,笑著看向妃,“對了,妃妹妹來的正好,方才太后正為難呢,你來了,剛好能給太后分憂分憂。”
妃一雙目便看向麗妃,接著就聽將皇上的那番旨意給說了一遍。
“所以,皇上竟是讓太后與麗妃姐姐同去華殿給圣賠罪,然后將請回上清宮麼?”妃吃驚地問。
這些人都只以為遲靜姝還是在華殿。
榮德太后氣得冷哼一聲,“也不怕那賤婢折了壽!”
麗妃也苦了一張臉,“我倒是沒什麼為難的,就是這太后去給那樣一個出的人低頭,未免也太……”
言又止,掃了眼臉上愈發憤恨的榮德太后,又看向妃,“可太后與皇上的關系才恢復些許,若是因為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子再有了嫌隙,豈不是因小失大?”
說著又笑了笑,“我們正一籌莫展呢,正好妹妹是個聰明的,不如替太后出個兩全的主意吧?”
除非是皇帝和太后一人先低了頭,不然這事,怎麼都兩全不了!
妃在后宮待了這許多年,怎麼會不明白麗妃這是在故意挖坑害?
卻只笑著看向榮德太后,“妃妾是個笨的,出主意這種事,自來便不會……”
果然,話沒說完,方才還對和悅的榮德太后又拉下了臉。
也不急,依舊淺笑盈盈地說道,“不過,關于那圣,妃妾上回在太池邊見了一眼,心下總是覺得不對。”
麗妃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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