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重賞
天微亮。
上清宮。
小順子一早被喚了來,正弓背垂頭一臉殷勤地站在主殿室的槅門外。
遲靜姝歪在里頭靠窗邊的榻上,有些懶地說道,“辛苦你,去養心殿一趟,給陛下傳句話。”
小順子一聽,無有不應,忙道,“都是奴婢該做的,不敢得神一句辛苦。神有何話傳給陛下,請示下。”
遲靜姝微微一笑,開口,說了幾句話。
小順子一聽,神微變,可隨后又笑起來,周到逢迎地說道,“神殿下放心,奴婢一定將話傳到。”
說完,便退了下去,往養心殿趕去。
遲靜姝依舊看著菱花窗外致富麗的景致,輕笑了一聲。
只是,這笑不達眼底,面上,一片幽涼。
……
養心殿中,已有宮人捧著洗漱,伺候開元帝起上朝。
與往日不同,今日的養心殿中,卻多了一濃重又黏膩人惡心的味道。
王福海恭恭敬敬地躬上前,笑著輕喚了一聲,“陛下……”
話音剛落,那垂落的明黃掛賬里頭,就垂出一只手臂來。
玉白的上,便是青紫傷痕。
王福海眼皮子一跳,只做不見,便低下頭去,愈發小心地說道,“該上朝了。”
四年來,開元帝的子時好時壞,用丹藥吊著的時候,還能勉強上朝聽政。
雖然不一定會起,可王福海還是每日必會問一聲的。
本打算著,昨兒個開元帝怕是折騰了一夜,必沒有力再上朝了,便已準備讓宮人們退下了。
不料,里頭卻傳來開元帝一聲咳嗽聲。
王福海往上前,開掛賬。
結果,一眼便看到龍床上,那個不堪目的子。
呼吸一窒,又趕地挪開目。
開元帝卻心大好地笑了起來,扶著王福海的手站起來,竟是有的神抖擻。
還展了幾下手臂,朝王福海笑:“神當真所言非虛,得此甘煉,朕今日竟覺得子都輕快了許多!”
王福海覷著他話里頭的意思,連忙賠笑,“陛下可別戲弄奴婢,您今兒個這神,恕奴婢多,那是年輕了十歲也不止呢!”
開元帝驚喜,忙人尋了鏡子來。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頭的想法,還是難得神大振的關系。
開元帝竟也覺得自己仿佛一夜之間,恢復了壯年之!
心愈發暢快,大手一揮,高聲道,“去!重重地賞賜上清宮!傳朕的旨意,封神為青云國圣,夏日祭時,正式舉國昭告!”
王福海心下大驚——這神,要真的被開元帝宣告全國,那可就真是妥妥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啊!
不過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秀,怎麼就一步登天了開元帝如此另眼相看的人了呢?!
“嗻。”
不管心里頭多驚濤駭浪,王福海這兒還是無不順從地應了開元帝的吩咐。
開元帝也是高興,多年來求而不得其法門的長生之道終于得見端倪,再一想到遲靜姝的那張臉。
便愈發心生欣喜。
轉過,正要去更時,忽而從后的龍床上,過一只手來。
抓住了開元帝的擺,低啞的嗓子,帶著一疲的甜膩,輕聲細語地喚了一聲,“陛下。”
開元帝回頭,笑了笑,“怎麼了?”難得的耐心。
龍床之上,秀禾撐起遍烏紫的子,朝他甜一笑,著嗓子道,“陛下,妾難得很,不知可否派個太醫來給妾瞧一瞧……”
聽著像是恃寵生的意思。
可看開元帝的臉,卻顯然是高興的。
王福海心里跟明鏡似的——這位貴人了不得啊!
這是在暗示陛下龍威之勢,承不住麼?
哪個男人不這種話?尤其是開元帝這種年近暮老的帝王!
果然,就聽開元帝又哈哈大笑起來。
吩咐道,“昨夜是朕沒了輕重,你苦了。你是個好的,朕心里清楚,先請了太醫來給你瞧。你暫時就待在養心殿,等朕盡甘煉之后,朕便封你為……”
這話正說著呢。
忽而一個前伺候的匆匆上前,在王福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王福海面變了變,看了眼那正扯著開元帝的擺在等著封賞的秀禾。
垂首,走到開元帝跟前,低聲道,“陛下,神有話傳來。”
開元帝當即甩開秀禾的手,轉過來,一臉鄭重地問:“神有何話?”
秀禾跌落在床,恨得幾乎扯爛下的繡龍錦被!
可不過瞬間,又擺出一副辛苦的模樣,自己懂事地攏好服,站了起來。
不一時,便看王福海退后,開元帝轉過來。
殷勤地看著開元帝。
不料,方才還十分滿意對溫耐心的開元帝,卻突然冷淡了下來。
還轉過臉,對旁邊一直垂首沉默站著的喜珠說道,“送貴人去上清宮。”
秀禾一愣。
又聽開元帝道,“再傳朕的旨意,神殿下為青云國祈上蒼降福,心力累,需要靜養。這些時日,閑雜人等,不許驚擾神殿下!”
上清宮本就有羽林軍守衛,連上回皇后都不得,如今居然又下了一道旨意。
開元帝還這麼三令五申地不許人打探,是真的神貴重不得打擾,還是開元帝有意將人藏起來不被外人接?
這態度,著實讓人懷疑。
可旁人怎麼想,已經不關秀禾的事。
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遲靜姝,聲音發地問:“你到底跟老皇帝說了什麼!”
遲靜姝笑了笑,轉過來。
今日依舊穿著一雪白的廣袖仙。
只不過,長發未挽,隨意地用一發帶系在腦后。
隨意又懶散,卻更有仙人的翩然驚鴻之態。
看了眼秀禾,又走到那供奉的三清上仙的靈位前,慢悠悠地說道,“你以為我會說什麼?”
秀禾看著這副清閑自在又無塵絕的模樣,心頭的錯愕,漸漸地被那早已堆滿的怨毒再次覆蓋。
一雙眼,跟毒蛇似地,狠狠地盯著遲靜姝,嘶啞著嗓子道,“你能說什麼!你恨我攔你去東宮,恨我幾次三番辱于你,早就不得我死!你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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