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爸爸就來接我回家了啊？”譚璇問，故事總算可以結局。

林清婉卻搖搖頭，嘆氣道：“中間還出了很多差錯……”

“哦，我記得好像當時舅舅好像……”譚璇回憶了一下，六歲的孩子記憶早就開啟，但并不是什麼都記得，大人的事，也多數不告訴。

林清婉了的頭，多年了，母倆幾乎沒有過這種親昵，再正常不過的接，和的兒沒有過——

“是我沒有理好所有的事，想得狹隘又自私，才會有后來的種種事。我才跟你爸爸坦白有了你，你舅舅就來了電話，說是跑去你爺爺那里鬧了，讓譚家把你接回去。”

“你知道你舅舅那個人，厲害，罵我，也罵你爸爸，天王老子他都不怕……可能是我留在家里的一些東西，讓你舅舅找到了你爺爺家，也不知道他怎麼找到的……”林清婉緩緩地回憶。

一個漢東偏遠小鎮里的養戶，居然能找到錦城譚家，不僅查到了，他還只找上門去鬧，那一鬧，讓譚家幾十年都不能忘。

“我舅舅……”譚璇想了想，記憶里舅舅就是那種人，舅媽也是，說話嗓門超級大，明明是好聽的話，說出來像要罵人。為生計奔波的鄉下人，哪里有那麼多的耐心溫文爾雅？

“你舅舅是因為你上學的事去鬧的，你在學校被人欺負，都罵你是沒爸沒媽的孩子，長得又特別好看，舅舅怕你這一生都要在那個地方毀了。不是說鄉下不好，只是你舅舅和我都是過來人，你原本不需要吃那麼多苦……都是我的錯。”林清婉歉疚不已，對兒的抱歉，也一直憋了二十年才說出口。

“沒有，那個時候媽媽也很年輕，誰年輕的時候能面面俱到呢？您也沒辦法呀。”譚璇搖搖頭，反過來安著林清婉。

從來都沒有恨過父母，也沒有覺得鄉下有什麼不好，所有的日子雖然有過痛苦，但回憶起來多數時候也開心的，被打過，被罵過，也被排過，但當爸爸來的那一天，六歲的明白了什麼是幸福。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我跟幾個小孩子在池塘邊摘金銀花，把花兒的頭摘下來，吸里面的，甜得發齁……正玩得高興呢，隔壁鄰居家的小男孩就朝我扔石頭，不許我摘那些花，還從樹藤上抓了蟲往我上丟。哈哈，但我可不是好惹的，小時候打架打習慣了，我一腳把蟲給踩死，抓起更大的石頭就要去砸他……扔得不夠遠，沒砸到，小男孩朝我做鬼臉嘲笑我，還要上來打我，然后……”譚璇回憶著：“然后我爸爸就從天而降了……”

那個畫面真是回憶多次都很啊，比什麼電視劇、什麼小說里的英雄救都要好看，生命里最偉大的英雄是爸爸，爸爸第一次出現，就已經是的英雄。

“爸爸把那個小男孩拎起來，真的是單手提起來，提得高高的，對小男孩說，這是我的兒，以后不許欺負……”譚璇學著當年爸爸的口吻，嘆了口氣，充滿懷想道：“唉，我當時都呆住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我爸那麼帥的男

人？跟我爸一比，江彥丞真是弱了，爸爸肯定是我上輩子的人，不然我怎麼那麼他呀？”

林清婉毫不介意兒這樣說，也不介意反復地提起已經死去的那個人，世界上最帥最好的那個男人已經故去十三年了，但還在。

“因為你爸最你。知道自己有兒之后，他那個開心的樣子啊，我永遠忘不了。他自己知道就算了，鬧得陣勢還特別大，打報告結婚，要請假去接兒，樣樣都放在明面上，不出一天，整個部隊都知道了。我是未婚先孕，無論是哪方面風評都不好，卻被他鬧得好像很彩似的，說是他的錯，因為出任務，不能有家屬的負擔，所以一直沒結婚，沒公開孩子，說對不起我，他樣樣都做全了，反正錯的都是他，不是我……”林清婉說著，笑起來，可眼眶卻難得一熱。

多年的，從未說給別人聽，十三年來，盡心盡力服侍公婆、打理譚家的務，不爭不搶不辯駁，當真不累嗎？

可一想到那個故去的人，便又熬了下來，因為被過，因為的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軍人，于國家不負，于妻疼有加，這一生，甘愿清清冷冷守好他的家，守好他的父母、兒。

他所的一切，像他還活著一樣。

能跟兒談心，應該是每一個母親的安，著的丈夫，而的兒也摯著父親，且永遠不會變。

“錯的都是他，不是我……”明明是媽媽用來形容爸爸的句子，可聽在譚璇的耳中，還是忍不住想起了江彥丞。

江彥丞也說過的，不完的都是他，永遠完。找到了一個可靠的男人，可他現在變得不可靠了，因為他，大中午的跑來媽媽的房間，想轉移注意力。

“爸爸真的很好……媽，我跟江彥丞真的不可能了嗎？”譚璇終于問出口。

不敢去問爺爺，大哥三哥也都不會聽的，結了個婚，但這婚姻似乎給家里帶來了麻煩，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林清婉早就知道兒不是無緣無故來房間的，拍著譚璇的頭，半天才說話：“小璇，譚家畢竟不是普通的人家，你的伯伯們還有哥哥姐姐們都還擔著要職，隨便一件很小的事都容易讓人抓著不放。假如小江真的有問題，他自己解決不干凈，家里就不能允許你們繼續在一起了。你的婚姻可以平淡，但不能太出格……”

“……”譚璇聽懂了，手指瞬間僵。

忍住緒，笑了笑：“真是麻煩啊江彥丞，我已經跟他說過了，各自過各自的日子好的，他又不肯。現在連仇都不想報了，說是給江振業配型，也不讓我去醫院看他……”

譚璇不敢哭，就只好笑，說些混賬的話，仰頭看媽道：“媽，我記得我小時候見過那些叔叔伯伯的兒子啊，有沒有跟我特別合適的，要不我去相親算了？你們也像對我三哥那樣，專門給我安排一個相親派對吧？反正我跟江彥丞也沒有孩子，互相也沒什麼牽絆，現在連貓都給我送過來了，我干脆甩了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