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太胡鬧了。”

聽完譚璇的堅持，譚老只給了一句點評。

譚璇馬上補充道：“爺爺，他為了我放棄那麼多，我也應該擔一些風險才公平，他回不回來是他的事，我等不等是我的事。他沒有傷害過我，也沒有傷害過我的家人，我愿意等他！”

江彥丞的心生疼生疼，他聽到“風險”兩個字……他聽不得這兩個字。

不等譚老開口，江彥丞道：“爺爺，我一定會理好所有問題，不會讓譚璇承擔風險。我知道自己口說無憑，也毫無信用可言，但請給我一些時間來證明……”

“小江。”譚老忽然打斷江彥丞的話。

“……”江彥丞閉了，角一抖，他知道該來的總會來。他的妻子著他，天真可，可的家人并不，他的能言善辯起不了作用。

譚老盯著江彥丞，眼中并無敵意，只有歷經歲月沉淀的威嚴與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易，一路走來，際遇如此，沒有對錯之分。小江，你是什麼人原本不重要，于我們譚家也沒什麼相干，但你娶了我的孫，就由不得你胡來，你也沒有理由讓小七或者譚家承擔任何一點風險。”

譚璇所說的，被譚老推翻了，他并不信任江彥丞。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強勢地俘獲了他最小的孫的心，陷灰地帶，連份都可能造假的男人，本就不可信。

“爺爺……”譚璇急了。

譚老抬手，不允許譚璇說話，繼續對江彥丞道：“我老了，也許不日就會土，子孫雖然教育得不好，各有各的問題，但至我希他們平安，不至卷是非之中，吃該吃的苦，冒該冒的險。比如譚白，他上了戰場，就會有傷和犧牲的風險，這是他應該承擔的。”

“但是小七不一樣，的父親為國捐軀，已經做出了犧牲，而從事平凡的事業，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我希遠離是非。小江，你們倆并不合適，一開始惹出的麻煩都是小七的錯，不該招惹你。”

這一次，譚老說得很直，也依舊客客氣氣，完全不像是對待晚輩的語氣。

江彥丞僵著，譚老不責備他招惹了譚璇，而是說譚璇不該招惹他……

骯臟的爛泥里爬出來的人，原本以為自己終于活了一個人形，可他妻子的家人讓他認清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爺爺，是我招惹的他……跟他沒有關系……是這樣的……”譚璇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急得要命，又扭頭去看媽媽：“媽媽……”

努力地想做一個大人，跟爺爺他們講道理，可爺爺說得有道理，一條一條，都沒法反駁。

的見識淺薄，沒經歷過戰爭年代，懂家人對的期許，可的老公也沒有錯啊，他只是……只是想跟在一起……

但是，的家人不相信他。

“小江，你聽我一句，先回去吧。我的想法跟爺爺一樣，希我的兒做個普通人，也接跟一個普通人結婚。你很優秀，也很懂事，是個好孩子，但作為媽媽，我是自私的，我只有一個兒。”林清婉嘆了口氣。

譚白不說話，抱著雙臂，眼神冷冷地掃過江彥丞。

譚嚴是老大，一貫會做和事佬，他上前兩步，手去扶江彥丞：“起來，小江，別跪著了。爺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何苦呢？我們家小七也沒什麼好，就是認死理……”

爺爺反對，媽媽反對，三哥不說話，大哥直接手，他們都說，跟江彥丞不合適

，希他們能彼此放過。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江彥丞要還是死皮賴臉地跪地不起，那就是耍無賴了，一個在譚家耍無賴的婿，只會更讓譚家人瞧不上。

譚璇了把眼淚，忽然抱住了江彥丞的胳膊，強地拉扯他：“江彥丞，你起來。起來！”

江彥丞站起。

譚璇淚眼朦朧地說：“我等你，你聽見了沒有？我等你！讓你走，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沒有不你，我還是堅持我的那句話——我不離婚！假如你要離，就去法院起訴我吧！如果……如果你放棄江彥丞這個份，那就不要回來！我尊重你的一切選擇，你有選擇的權利！還有，你很好，你沒有做錯什麼，不是綁架，婚姻也不是！你走吧！”

譚璇一口氣吼完，的視線早已模糊，本連江彥丞的樣子都看不清了，可說出了想說的話，在哽咽之前，又推了江彥丞一把：“走啊！”

江彥丞的臉上半點笑容也沒有，他咬牙關，額角的青筋都快暴起。

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對著在場的譚家幾人鞠了一躬，嗓子發出的聲音仿佛不是他的：“爺爺，您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多說無益，我會解決好所有，再來找譚璇。”

隨后，他深深看了譚璇一眼，笑了笑：“譚璇，等著我起訴你。”

話音一落，他就轉朝外走去。

譚璇破涕為笑，才笑了一秒，又捂著哭了起來，不敢追出去，扶著屏風才站穩。

心口被捅了一刀，下手的不是“恨”，是“”。

不恨爺爺、媽媽，誰也不恨，只是覺得心痛難忍，明明說好的同去同歸，還要回家去洗碗呢，怎麼就回不去了？

甚至不知道江彥丞會不會做什麼傻事，當他陷迷霧的時候，希能幫他撥開一些，雖然大多數時候也看不清。

沒有慧眼，只剩一點人之心。

“七丫頭，別哭了。家里都是為你好。”譚嚴說：“你最近也別回去了，留在家里住，好好休息休息。別哭了，真的是為你好……他那個不清不楚的份，還有承淵集團的負責人是……”

“能開飯了嗎？這都中午了。”譚白忽然打斷譚嚴的啰嗦，指責道：“大哥，你看你，怎麼也不留人家吃個飯再走？顯得我們家多沒禮貌啊。就差他那口飯？”

“老三你別打岔，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吃！”譚嚴氣急。

譚白笑，眼神掃向譚璇，道：“唉，小七，你干嘛去啊？他這會兒車都開走了吧，真喊他回來吃飯？”

譚璇不聽他的，已經跑出去了，然而，的那輛越野車還停在院子里，江彥丞卻不在。

“小楊，他人呢？”譚璇抓住了特勤小楊，哭得像只鬼，妝都花了。

小楊不著頭腦，指了指大門外：“走了。怎麼了七小姐？我看他是走出去的，還覺得奇怪呢……需要把他回來嗎？”

需要把他回來嗎？

回來又怎麼樣呢，還不是辱？

的家人不可能因為江彥丞去而復返，就會改變主意。篤定。

譚璇忽然一點一點冷靜了下來，搖了搖頭：“不用了。”

轉過，慢慢地往回走——

江彥丞應該是已經崩潰了，從譚家老宅到他們在市中心的家，他徒步得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