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深淵,后地獄。
顧念又開始做那個夢了,夢里狂奔在一無際的平原上,前是即將面臨的懸崖峭壁,后是萬馬奔騰,弓箭手時候準備著將萬箭穿心,一頭長發用紅發帶束起來,在獵獵寒風里颯颯飛舞著。
依舊是那個將軍,戰功赫赫聲名遠揚的將軍,可是最后卻變了皇帝手中的一顆棄子。
“殺!”
冰冷的聲音自后響起,倏地睜開眼睛,目是漆黑的天花板。
顧念在夢里萬米長跑,累得氣吁吁,清醒過來心才稍稍平和一些,拿起手機一看,凌晨三點了,手機上顯示著好幾個未接來電。
區號是010。
京都打來的?
心里生出一陣陣奇怪,然后就是深深的不安和寒意,深吸一口氣,顧念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手機屏幕又開始亮了起來。
心臟驟然起來,很快地接起了那個電話。
是個年輕人的聲音,“您好,請問是江太太嗎?”
江太太這個稱呼讓顧念握了手機,嚨有些發干,“是我。”握住手機的手開始有些抖,還是平靜地開口,“是的,他怎麼了?”
“我是京都醫院的護士,江先生他出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進行手。”
顧念頓時頭腦一陣空白,仿佛有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澆了下來,凍得渾都僵了,舌尖麻木地開口:“你說什麼?”
“江先生的車子在路上側翻了。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寒意四起,從心里一直蔓延到全,的手機差點一個握不住摔掉在地上,“好的,我知道了。”聲音一下子變得有些哽咽:“況很嚴重嗎?”
“況需要當面和您說,您先別著急,我們會盡全力搶救他的。”
顧念電話垂直掉在了被子上,死死抓著下的被褥,全僵,手腳冰涼,冷靜下來之后,哆哆嗦嗦拿起手機給宴西打電話。
手機響了很久宴西才接通電話,那邊的聲音著疲憊和惺忪:“夫人,怎麼了?”
“江總出車禍了,剛才京都醫院給我打電話。”
宴西立即從床上彈坐起來,他在江亦琛邊工作,變不驚是他的座右銘,他在一瞬間的震驚后立即說:“我馬上去核實。”
兩分鐘之后宴西的電話回了過來:“夫人,我現在去京都的機票,然后過來接您。”
顧念腦海里面的弦一下子就斷了,沖到帽間里拿出一件黑的厚重的羽絨服,下樓的時候沒注意,直接從樓梯上了下去,死死抓著樓梯的扶手,才停住,上還有腳踝傳來劇痛,有些站不起來,干脆就坐在地上。
想起兩年前,大三那個白天,在教室上課,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媽媽出車禍了。
在去醫院的路上一直哭一直哭,眼淚落個不停,在醫院手室等了十二個小時沒有合眼,最后卻還是得到了噩耗。
上冷汗一陣一陣往外面冒,肚子疼得厲害,沒有哪一不是痛的。就枯坐在那里,一直到宴西的電話打過來,都哽咽到說不出話來了。
宴西到家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他到的時候,顧念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了。
“夫人,我給您買了六點的機票,近幾日下雪,好多航班停飛,最快也就是早上六點的機票。”宴西等上車立刻就說。
“好。”
“夫人,您別擔心,醫院正在給江總做手,他不會有事的。”
“嗯。”
宴西車子開得飛快,一個半小時就到了機場,顧念全程都很冷靜,然而當得知飛機誤點兩個小時才能起飛的時候,繃的緒忽然就收不住了,站在服務臺那里不顧形象大哭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啊?為什麼啊?”
很多時候,繃的緒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就會收不住,就像是山洪暴發一半,一瀉千里。
宴西給取了票過來看著因為突然崩潰大哭把服務臺小姑娘嚇了一跳,微微點頭致歉,然后將帶到一邊坐下:“夫人,您先別哭,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他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飛機還要給我誤點。”顧念眼淚不住地往下落,將臉埋進手掌心,伏在膝蓋上痛哭流涕:“我要怎麼辦啊?”
宴西看著傷心絕的樣子,心里也很不好,他出手,準備拍拍想給安,然而手即將到的肩膀的時候,想到什麼,又悻悻收回手,隨即目及到顧念的腳上,發現竟然是著腳穿著拖鞋出來的。
因為擔心和害怕,所以連寒冷都沒有到。
宴西站起來:“夫人,你現在這里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不一會兒,他又折了回來,手里面多了一個塑料袋,里面有水、面包,還有子,和棉鞋。
他將塑料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蹲下子。
在手到的腳踝的時候,顧念猛地抬頭,一雙通紅沾滿了淚水的眸子不解地看著他。
“夫人,那邊冷,您穿這樣出來會凍壞雙腳的。”宴西輕輕咽了口氣:“換雙鞋子吧。”
顧念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竟然沒穿子就跑了出來,而且自己一點覺都沒有,回腳,拿過宴西拆開的子給自己套上啞聲道:“謝謝。”
宴西抿,說:“夫人,您先去,我還要留在公司理事,您到了京都就直接打車去醫院,我很快就會到。”
顧念抹了一把眼淚:“好的。”
早晨九點的時候,飛機終于起飛了,宴西七點的時候去公司理事。
京都的冷不同于南方,風很大,吹得你懷疑人生,一下飛機顧念晚就忍不住直打哆嗦,心中的絕更加濃烈了。
打了車子到醫院,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醫院門口還有積雪,顧念走得極快,本沒有看著腳下,所以一個沒留神,腳底一,就重重的向一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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