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韶沒理會輕佻的語氣，反而抬眼看了看。

唐笑迷迷糊糊間驚為天人，哪家的大帥哥下凡了！

“小哥哥家住哪里呀，我送你回去，你長這樣在外面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那你又是從哪兒來？”

唐笑愣住，兀自反應半天，呆呆道：“我？我仙下凡的呀。”

“哪位仙？”

“我……”

唐笑晃了晃腦袋，呵呵呵地笑起來，“弄錯了，我才不是仙，仙怎麼會沒人要呢，我是……唐笑，對，微笑的笑，我自己取的。”

舌尖在酒杯邊上輕輕了一下，“就算沒人要，我也能微笑著，比他們，過得都好，我棒不棒！”

沈文韶眼神輕閃，指了指酒壇，“還喝嗎？”

“喝！”

唐笑應得豪萬丈，聲音巨大，這會兒就是世界的主宰，天大地大最老大。

也不知喝了幾杯，唐笑又愁起來，哥倆好的拍著沈文韶的肩膀，舌頭都有點大了，“你得親，得有喜歡的人，知道不。”

“為何。”

“那樣，我，我才能回家啊。”

“你家在何？”

“就……一棟一單元……幾零幾來著？”

唐笑苦苦思索，沒想起來，“反正，你快點兒，我著急著走，特別喜歡你，我就是，來給你組CP的，王子公主，happyending。”

沈文韶手頓了一下，“急著走？”

“……唔，對，急，再不走，要是我不舍得給你組CP了怎麼辦。”

唐笑扁了下來，很快又搖頭，趴在桌上喃喃自語，“不行的，不能自私，人妖……不對不對，人書殊途，能進書里見你一面就很……我想喝水……”

哼哼唧唧的聲音聽不清晰，意識徹底混，趴在桌上不了。

外面日頭照進來，紗簾在地上投出輕的影，隨風浮，沈文韶坐在桌后，表藏在影中。

……

玉髓釀的后勁遠遠超出兩個姑娘家的預想，程佳一醉就睡了半日，沈文韶讓人去程家傳了話，程母神怪異地趕過來，一會兒道謝一會兒道歉地把人接走，看到爛醉如泥非要程母喚云嵐第二的程佳，程母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

這些唐笑全然不知，好像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

只是，好像離開的這些日子，并沒有多人注意到的存在。

從小就不相信任何人，輕易不肯跟人建立羈絆，總覺得還是會被人丟掉，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期待什麼。

導師和師兄們雖然待很好，可他們也有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

站在自己小屋子里的唐笑，好像特別多余，這個世界，并沒有人需要……

“笑笑？笑笑你醒了？”

唐笑神志漸漸回籠，看清楚了紅雀頭上好看的發髻，很想手一下，怎麼總是綁不好看？

紅雀長舒一口氣，“可算醒了，頭疼不疼？我給你煎了藥，正溫著，你等等。”

把唐笑扶坐起來，腳步輕快地出門取藥。

唐笑頭疼得很，兩邊太一跳一跳痛，還直犯惡心，怎麼了？最后能想起來的畫面，是，程佳和沈文韶三人一塊兒喝酒吃蟹……

不會是喝斷片兒了吧？

唐笑表示不能理解，酒量真沒那麼差，人生頭一回斷片是這種覺？

紅雀快步進來，端著碗湊到邊，“趕喝了，你也真是的，怎麼能把自己喝這樣？大人抱著你回來的時候我都嚇壞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幸好大夫說……”

“你等會兒。”

唐笑將空碗遞過去，“誰送我回來的？”

“大人啊，那會兒我去給程家姑娘找地方醒酒，才安頓好就看到大人抱著你回來，你不省人事的，可嚇人了。”

唐笑頭暈得更厲害，沈文韶，抱，回來？

請問這合理嗎？

唐笑往下躺了躺，表都不好了，虛弱地將被子拉到下，“雀兒，你說我還有得救嗎？我這會兒去爺面前認錯還來得及不？”

紅雀忍不住笑起來，“不是你常說咱大人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還說他其實有人味，現在怕了？”

“……怕了，程佳怎麼樣了？也醉了？”

紅雀將程佳的況一說，唐笑兩一蹬，眼前一黑，躺得筆直筆直，眼神空：“我沒醒，我得再緩緩……”

這一緩，就緩到了沈文韶回府，唐笑吃了點東西，臉好了一些，卻也不敢往人跟前湊，鴕鳥一樣地就待在自己小院子里，沒人堅決不出門。

然后銀河就來了，看見了要笑不笑的：“喲，小仙兒醒了呀，今兒下凡打算福澤哪片呀。”

唐笑瞳孔地震，“我還說過這話？”

“不記得了？可惜了，我還想跟你求取仙的法呢，請吧，爺聽說你醒了，問候你一聲。”

“大河哥，不然你給我提點提點，我都做什麼了，我也好爭取寬大原諒。”

銀河很見這樣怵，忍不住想逗，“那我可不好說，免得你說我胡說八道，不過沒關系，爺那麼心善，肯定會告訴你的。”

唐笑磨磨唧唧地去了沈文韶的院子，求助的小眼神讓人看了就心疼，但銀河例外。

他還好心地替猶豫不決的唐笑敲了門，無聲地張，“自求多福。”

“進來。”

唐笑著頭皮推門，進去快速走到沈文韶跟前，“爺我錯了，我不該跟程佳喝酒，還喝得不省人事，我真知道錯了，下次一定改。”

噼里啪啦一通說完，沈文韶將手里的信慢慢地疊好，收到屜的暗格里。

“醉酒，怎麼是錯呢。”

唐笑也這麼覺得啊，但不能說，“是錯的，我沒招待好程佳，還帶著一塊兒醉了，勢必影響到兩家的名聲，是我考慮不周，就不該喝酒的。”

“這樣啊。”

沈文韶又開始他的戒子，垂著頭慢慢道，“那你醉了之后做了什麼，可還記得？”

“……”

唐笑早試過拼命回憶，然而毫無卵用，咬了咬牙，“雖然……我不記得了，但爺大人大量，就別跟我一個喝醉了的人計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