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鐵策看明九娘氣得臉都紅了，口不斷起伏，剩下的話也不敢說出口，生生咽了下去。

明九娘怒道：「他這樣，太子都不管？這種兩面三刀的人，誰敢用？」

真是氣死了！

要是敗在對手手裏，願賭服輸；可是自己人從背後捅刀，這讓怎麼忍？

如果明懷禮現在在面前，真能一刀扎死丫的！

蕭鐵策沒說話。

明九娘氣得賬冊都不看了，在屋裏走來走去，道：「這事，你沒告訴太子？你去告訴太子，這種想兩面討好的人，本不能用！」

蕭鐵策仍然沉默。

「你倒是說話啊！啞了？」

明九娘覺得自己絕對水逆了，小仙不靠譜，明懷禮直接「投敵」，邊怎麼就沒個靠譜的？現在迫切想要找人和自己同仇敵愾，結果蕭鐵策跟玩「沉默是金」？

狗男人。

蕭鐵策了，艱難地道：「太子想法怕是和你不同。」

「嗯？」

「太子想促淮王和明家聯姻，所以明懷禮這般做，太子只會稱讚。」

「為什麼？他就不怕他們強強聯手，他再也翻不了？」

這個太子，簡直就是欠。

蕭鐵策搖搖頭道：「九娘，你想得不對。如果他們聯手，那最坐立難安的是誰？不是太子，是皇上。到時候，太子就是坐收漁翁之利的人了。」

明九娘略一想就明白過來，皇上簡直是個被害妄想癥晚期患者，淮王和明家就算什麼都不幹，只要他們為最大的利益共同，皇上自然就會把矛頭對準他們。

之前或許大家還沒這麼想，但是這幾年，看著皇上如何對太子，聰明的人已經聞到了一不一樣的氣息。

「你們能想到，明正想不到？」明九娘冷笑。

「明正想到也晚了，他已經把太子得罪了個徹底，不能再換主子。就算淮王是個深坑，他也得閉上眼睛跳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明懷禮這麼做，是出自太子的授意？」

夠男人要是還敢承認，就削死他！因為太子本沒辦法往外傳消息，如果蕭鐵策非這麼說，說明一切都是他編造的，為了維護明懷禮。

但是蕭鐵策卻很誠實，沒給發邪火的機會。

他說：「太子不知道，這是明懷禮自作主張。你對他可能不夠了解，他這個人做事滴水不，既要有利於自己，也要讓人挑不出病來。」

這件事，他既給明家和淮王賣了好，還了明珠的救世主，而且還幫太子推了一把，讓事向著太子想要的方向進展。

主要是，明懷禮心思深沉，算計人心到了可怕的程度。

明九娘道：「我還是不相信這樣的人真會懂得忠義。」

蕭鐵策道：「九娘，你想錯了。你想這些，太子都知道，但是忠義綁不住幾個人，得用利益。太子現在這般境，明懷禮還不忘初衷，已經算是好的了。太子對他也不會苛求他。在太子那個位置上，看人用人並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

明九娘氣結。

說來說去，明懷禮乾的這些破事，只把氣了個半死，其他人都各取所需，十分愉快。

蕭鐵策見喲哎呀切齒的模樣，也不敢再多說。

半晌，明九娘總算接了這個事實，磨著牙道：「我和明懷禮是徹底完了，別指我再給他好臉！」

蕭鐵策差點綳不住想說，你之前也沒給過他好臉，幾乎防賊一般防著他。

「我現在就慶幸，我看著他桃花眼，目狡猾，一看就不是好的，讓春秋遠離他。如果春秋被他花言巧語打，以後就慘了。」

蕭鐵策：「……」

「對了，剛才我問你了，明懷禮怎麼能從春秋口中知道有藥膏的？」

「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蕭鐵策不敢和視線相對，含混地回答道。

「一定是他卑鄙無恥去套話的。」明九娘恨恨地道，「等著，我這就寫信告訴春秋，讓不要上當，離這個渣男遠點！」

明九娘放下筆，吹乾墨跡，站起來準備找二丫送信的鳥。

蕭鐵策忽然開口道：「我剛才怎麼似乎見到小仙在外面飛過？」

「是嗎？」明九娘不疑有它，用鎮紙把寫好的信住，然後出門察看。

蕭鐵策道：「似乎在前院落下了，我們分頭找找，它怕是會迷路。」

「迷路死它。」明九娘沒好氣地道，但是卻還是提步出去找小仙算賬。

——今日教不會它做細作，就直接宰了拔燉湯！

等出去之後，蕭鐵策卻飛快地收起那封信，然後以自己的口吻寫了一封信，說明九娘太忙，問問春秋曄兒的消息。

然後他把信紙捲了小卷，塞進了明九娘特製的空心鐵環里，用蠟封好，放到桌上。

明九娘剛才氣那樣，對他又不設防，再加上他一會兒打岔，這封信約莫就功送出去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並不是他想騙明九娘，而是春秋現在已經了明懷禮的人，更懷了孕，若是看了明九娘的信，恐怕也徒增煩惱而已。

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明九娘知道。

把春秋當妹妹一般，知道肯定擔心。

蕭鐵策想，明九娘終究不是人，對於尊卑沒有那麼敏。

明懷禮現在是太子眼中值得信賴的人，日後太子若是能起複，明至也是封疆大吏。

春秋呢？只是王太醫的孫，王太醫雖然醫高，但是因為脾氣古板，而且並不是太醫院院正的嫡系子弟，所以本得不到被重用的機會，所以上沒有什麼品級。

再想想明懷禮妻妾的來歷，其實春秋給明懷禮做妾，完全不算委屈。

便是春秋自己，也知道這些。

所有的人之中，只有明九娘認為這樁親事不好。

可是終究，不能對別人的人生負責；該說的已經說了，如果現在再說，恐怕會讓春秋難，而且會讓兩人之間產生隔閡。

但是告訴明九娘，又得牽腸掛肚，所以蕭鐵策只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