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理舊賬嗎？

最多累個頸椎突出，腰椎間盤突出，還能怎麼樣？

「我現在就去找明懷禮。」明九娘道，「但是我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至於以後……」

蕭鐵策打斷的話：「我們之間有誤會；幫我這件事暫時放到一邊，你告訴我，為什麼後來幾天不讓金雕給我送東西了？」

明九娘垂眸，很快角出冷笑：「我也不和你打啞謎。我一直以為你進山，多和明家有關係，所以想著總要讓你全而退，免得曄兒將來埋怨我，我娘家害死了他父親。」

「但是後來我才知道，你是為了討好宋珊珊，不，我這話太刻薄了，你是為獻。你和宋白蓮的，真是天地。你要為而死，我為什麼還要拉你回來？你覺得我有那麼喜歡你？」

「宋珊珊？」蕭鐵策愣住了，「這件事和有什麼關係？」

明九娘的眼神分明在說：編，你繼續編。

蕭鐵策卻道：「這件事我確實有所瞞，但是只是不想驚雲大驚小怪。我替的人是宋春，不是宋明駿。」

「宋春？」明九娘愣住了。

「是，宋春是太子幕僚，一介書生，孱弱，卻是有大才之人。這次原本挑的人是他，但是他手無縛之力，在雪山之巔只能等死。我要為太子保全他的人，所以才會替宋春。」蕭鐵策道，「我原本也不是去送死的，我曾經在雪山待過十天十夜，所以有信心全而退。只是我沒想到，你會幫我做那麼妥帖的安排……」

同樣是在雪山上，過去那種與天地自然爭鬥掙命的磨礪，變了對他來說近乎安逸舒適的休息，這怎麼能一樣？

明九娘仔細回想明懷禮的話，這才發現這廝只說了姓宋的，卻沒說是宋明駿。

他分明是有意誤導！

蕭鐵策還不至於在這件事上撒謊騙。

幸虧多問了一句，否則要一直被明懷禮牽著鼻子走。

見明九娘咬牙切齒，蕭鐵策問：「誰和你說，我是替宋明駿去的？」

「沒人說，是我太蠢。」

明九娘心裡暗想，這筆賬，記下了。

蕭鐵策看眼神中熊熊燃燒的小火苗，竟然覺得現在氣鼓鼓的模樣有幾分可。

他從來沒有仔細審視過，也沒有見過現在這般瘦下來的模樣，所以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明九娘五舒朗大氣，目若點漆，更添靈，是個難得一見的人。

他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兩人婚幾載，他竟然從來不知道自己娶了個人。

「馮星殊，是不是去找你麻煩了？」想了想，他試探著問道。

「他想讓我幫忙理知府衙門的舊賬，被我拒絕了。」明九娘如實地道，「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和宋珊珊怎麼好我都不管。但是你如果為了不顧曄兒，那我也絕對不會多看你一眼。死了，活該！」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知道為什麼，蕭鐵策心裡竟然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不是，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和什麼都沒有。」蕭鐵策解釋道，「過去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為了增加說服力，他不惜「暴」。

「你說過，宋珊珊對我可謂前倨後恭；我想過這個問題，你說得很有道理。應該是從太子殿下對我的態度中，誤會了什麼。我和宋明駿只是同僚，他資質平平，同我也不算過命之，所以為了他，我不會。」

明九娘深吸一口氣：「那是我誤會了。」

這件事，可以說是由的誤會而起，引起後面一系列事。

有錯就立正挨打，明九娘不懼認錯。

「我現在就去找明懷禮！」

「不用，他不能奈我何。」

「免死金牌可以傳給子孫嗎？」明九娘忽然問。

蕭鐵策一愣，隨即道：「好像可以。」

「那留給我曄兒。」

蕭鐵策：「……」

「你在這裡等著就是。」明九娘霸氣側道。

從大牢出來，卻看到春秋正站在門口，臉紅紅的；對面，一常服，人模狗樣的明懷禮正低頭和說著什麼，距離很近。

明九娘怒氣沖沖地過來拉春秋，把攔在後，狠狠瞪了一眼桃花眼，意有所指地道：「送上門的包子，沒好餡兒！」

明懷禮笑道：「九妹妹這麼說話，為兄就傷心了。我是聽說你來，趕來見你，唯恐你被怠慢，意外才遇到春秋姑娘在這裡張徘徊。我上前同說話，完全是出於好意呢！」

「廢話。」明九娘瞪了他一眼，「帶我去看賬冊！」

「九妹妹快人快語，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很快，明九娘看著滿滿一間屋子的陳年舊賬，覺得被明懷禮這廝佔了大便宜。

即使，恐怕也得幾個月才能理出眉目來。

「半年的時間，九妹妹可否？」明懷禮笑著問道。

「可以。」明九娘咬牙切齒地答應，「你什麼時候放人？」

「現在就可以。我派馬車把賬冊送到你家，順便你們也可以跟著回去。」

「。」

春秋原本亦步亦趨地跟在明九娘後，但是此刻卻走在最後面。

明懷禮也沒過多客套。

等他們從賬房出去，有個穿桃紅棉襖的丫鬟，手裡拿著一件長黑披風，恭恭敬敬遞給明懷禮。

明懷禮把披風遞給春秋，笑道：「天寒地凍，春秋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先拿去穿吧。」

明九娘剛想幫拒絕，春秋卻已經飛快地接過披風披到肩上，然後如釋重負地紅著臉屈膝行禮：「多謝明大人。」

蕭鐵策很快也被帶來。

因為足足裝了兩馬車的賬冊，還僅僅是一部分，明九娘就帶著春秋坐在前面馬車上，蕭鐵策上了後面馬車。

明九娘一上馬車就迫不及待地問：「春秋，你為什麼要接明懷禮的披風？」

春秋面紅耳赤地道：「九娘子，我，我今日來了葵水，弄髒了子。」

原來明懷禮是不聲替春秋解圍。

明九娘想起他那雙桃花眼就不安，道：「那改日我幫你謝他。春秋，我從前沒有和你講過家裡的事，今日我先和你說說我這個三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