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雲也不叛逆了，只哀哀求蕭鐵策：「哥，帶我一起去行不行？」

要在他邊才能放下心來。

覺得，他們是這世上唯一牽掛彼此的人。

不信看明九娘，這幾天哪有一點悲傷難過的樣子？還天天出去串門，不知道高興些什麼。

偏偏這樣，哥還就相信明九娘；如果不是現在一心想跟著哥去，早就鬧起來了。

蕭鐵策的答案當然是不行。

明九娘道：「有那功夫，還不如給我幫忙。」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沒心沒肺嗎？」

驚雲的反應又換來蕭鐵策嚴厲的眼神，氣呼呼地跑回自己住的廂房裡。

「九娘子，你要的牛送來了。」外面傳來屠夫高興的聲音。

年底很忙，但是能接明九娘這樣的大單子，他還是很高興。

——明九娘買了一百二十斤牛，因為年關，牛漲到了八十文一斤，這些牛要花十兩銀子。

「好，麻煩放在這裡。」明九娘指著石桌道，「我進去給你取銀子。」

蕭鐵策去幫忙把牛接過來，當然，只用左手。

明九娘拿了銀子出來，屠夫道：「你要的牛尾和牛肚我也給你帶來了，不要銀子，算白送你的。」

明九娘卻還是給了銀子，把屠夫送走。

驚雲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形，氣呼呼地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怎麼不撐死你！」

可是中午吃麻辣牛肚，喝著牛尾湯，驚雲又嘟囔：「買了那麼多牛，一片都沒看到，就拿些下水打發人。」

哥都要去雪山了，還不給他做些好吃的。

想起這件事，驚雲又想哭。

「你給我哥帶幾斤鹵牛。」

明九娘眼皮子都沒抬：「你有銀子，自己去買去做便是。」

驚雲怒目相視。

蕭鐵策道：「食不言寢不語，驚雲好好吃飯。」

他倒是很淡定，吃了好幾大碗飯，和從前並沒有什麼兩樣。

「吃完飯你給我幫忙吧。」明九娘對他道。

「好。」蕭鐵策痛快答應，「家裡還有什麼事我沒想到的，你告訴我。要是我走以後，活就給驚雲，力氣大。」

驚雲「啪的」一聲把筷子掰斷，可是又不敢說話，訥訥道：「手抖了……」

明九娘切了一條十幾斤的牛留下，剩下的悉數切了均勻的細長條，腌制好了之後一層層鋪到鐵板上，鐵板下面放上燒熱的石頭，牛的水分慢慢被蒸出來，變了乾。

蕭鐵策終於看懂了，試探著道：「給我帶的？」

「嗯。總不能看你真去吃耗子，我怕以後你癮了，在我面前抓只耗子就咬一口。」明九娘翻了個白眼道，「如果提起知道，做風乾牛是最好的。可是現在時間太，只能如此了。」

蕭鐵策了，卻還是沒說出話來，腔中滿滿的都是難以表達的，幾乎要把他撐到炸。

他一直都知道，明九娘會為他做什麼。

他不知道這樣的想法從何而來，但是他就是知道。

驚雲似乎也看出了門道，跳出來道：「我幫忙燒石頭！」

只要對哥好的事，哪怕被打臉，都願意去做。

明九娘淡淡道：「好好看著，一會兒你上手做。」

「你在旁邊指點我。」

「不行，我有事要出去。」

「你……行吧。」驚雲去把春秋來幫忙，在的幫助下，倒是艱難地上手了。

只是一邊幹活一邊嘀咕：「我嫂子去忙活什麼了？」

蕭鐵策道：「閉幹活！」

驚雲撇撇，開始翻牛。

晚上，蕭鐵策看著明九娘忙活，眼神困：「你這是在做什麼？」

坐在一堆鴨絨鵝絨之中，像坐在雪片之中，頭髮上，服上，甚至眉上，都被絨染白了。

「我給你做個睡袋。」明九娘道。

幸虧趕上年關，家家戶戶都在宰殺家禽，所以才能很快收集這麼多絨，不太夠的部分，也薅了些家裡野鴨上的絨，通過把谷糠換小米，才讓它們沒那麼抗議。

一邊做一邊道：「來不及理很好，你將就著用，凍不死就行。冰天雪地，挖太難，你帶把鐵鍬，去做一個冰屋，回頭我畫個樣子出來給你。二十斤牛乾，二十斤乾糧……裳被褥什麼的，也得二十斤。上山的時候可能累一些，回來就好了。」

「我給你買了一張熊皮，鋪在最下面隔寒，再加上睡袋，應該問題不大。」

「火摺子多帶幾個，再多帶點桐油去做火把。會不會有些重？你自己斟酌吧。對了，明日我和春秋一起，給你做兩雙鹿皮靴……還有什麼我沒想到的，你告訴我。」

昏暗的油燈下，曄兒在炕頭酣睡，一針一線著睡袋，一字一句叮囑……蕭鐵策忽而衝，他想說，「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像真正的夫妻一樣」，可是他到底沒說出口。

因為這句沒說出來的話，他悵然了很久。

過了兩天，蕭鐵策上鼓鼓囊囊背了三四個大包袱，手裡拎著桐油鐵杴，在一家人的目送下，被差押解著離開。

「走吧。」明九娘道，「咱們回家，今天是小年，吃點好的。」

明懷禮就是這麼噁心，讓蕭鐵策小年這天離家，不能多等一天。

「早上已經吃過餃子了。」驚雲悶聲道，抱著曄兒，眼圈紅紅的。

「那就吃面，吃，吃什麼都行！你哥只是去一個月，不要弄得像送他上刑場一樣。」

驚云：「……嫂子，對不起啊。之前是我錯怪你了……」

蕭鐵策帶走的這許多東西，沒有一樣不是明九娘準備的，驚雲是真的並且疚。

總是瞎嚷嚷，但是沒為哥哥做些什麼；倒是明九娘，不聲不響，什麼都準備好了。

沒想到，明九娘卻道：「我不是看在你面子上做的，和你沒關係。」

正如蕭鐵策曾經因為曄兒忍前，也是希曄兒有個爹；況且，這個爹，還不錯。

驚雲的疚頓時散了一大半，嘟囔道：「哼，要不是看在我哥面子上，我才不和你說話呢！」

此刻們都沒有想到，打擊會來得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