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鐵策打聽完回來告訴,谷糠十文錢一大筐,還告訴,一隻鴨子一冬天就能吃掉一筐谷糠。
「這生意行!」明九娘眼神亮了,「野鴨又是不要本錢的。每天下一個蛋,冬天裏保暖做得好,算兩天一個,那到年底一隻野鴨也能下七八十個。我去賣野鴨蛋,兩文一個,就一百五十文錢,七隻野鴨就是一兩銀子。那我要招來一百隻野鴨就是十幾兩,買谷糠那一兩銀子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蕭鐵策看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明九娘得意:「是不是沒想到這麼大的利潤?」
蕭鐵策道:「我以前不知道,你會算賬。」
明九娘:「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總要有點長吧。我非但會算賬,還能替人查假賬。」
前世辛辛苦苦鬥十幾年,差點就要為全球頂尖會計師事務所的高級合伙人,這點本事怎麼能沒有?
做審計的,非但會做賬,更擅長查賬;不謙虛的說,數字就是親兒子,養個鴨子還算不出來本利潤了?
蕭鐵策道:「以後你管家。」
明九娘:「……」
開玩笑,這家裏,除了那筆意外所得,有什麼可以給管的?
前世們經常開玩笑,要求老公上工資卡的時候可以霸氣側地說一句,「我在公司過手的都是幾億幾十億的資金,管你這仨瓜倆棗,著樂吧」。
可是現在,這家裏,仨瓜倆棗都沒有。
蕭鐵策道:「你想試就試試,但是不要抱太大希。野鴨畏人,怕是艱難。」
明九娘卻有竹:「房前屋后這麼多槐樹,梧桐樹,招凰難,招個野鴨真不難。」
蕭鐵策不懂為什麼迷之自信,但是還是買了兩大筐谷糠扛了回來。
明九娘跑去找春秋:「春秋,你來幫我干點活,我管飯,管吃還管拿!」
對王太醫卻說是要學紅針黹,請求他放人。
王太醫哼了一聲道:「早該如此!希你知恥后勇……」
春秋十分尷尬,明九娘卻給一個眼,示意不必管。
就是說教而已,前世也上過十幾年學,聽過的說教早就把耳朵磨出了繭,刀槍不。
明九娘拉著春秋回家,指著借來的梯子和樹道:「春秋,你敢不敢上樹放東西?」
「敢!」春秋道,「春天的時候,我不用梯子就敢爬樹摘榆錢兒。」
把烏黑油亮的辮子在脖子上纏了兩道,咬著辮子尖兒就要往樹上爬。
明九娘忙拉住:「等等,我還沒把東西做出來呢!來來來,快來幫忙。」
春秋有幾分不好意思地道:「我太想幫九娘子了。」
可是當知道明九娘的想法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半晌后才結結地道:「這,這要是行的話,別人早這麼做了吧。」
「他們沒想到,咱想到了啊!」明九娘道,「試試,又不要多本錢,萬一可以呢!」
春秋不好意思再質疑,但是眼底的難以置信卻始終沒有退去。
明九娘只假裝沒看到,拉著一起用樹枝、破布做巢,曄兒也幫忙劃拉小樹枝,跑來跑去,乖巧得不像話。
等到傍晚的時候,兩人已經弄了三十個巢,都放到了樹上。
明九娘燉了兔子,炸了小河蝦,連米飯都蒸好了給春秋帶回去。
王太醫還犯了倔:「你給送回去!看看,像過日子的樣子嗎?來這裏是為了福的?」
春秋道:「祖父,九娘子自己一口都不捨得吃,您不要這麼說。是心疼蕭大哥幹活太累,曄兒小,也是在幫我們。對了,九娘子撞了頭,想跟您討點葯。」
王太醫站起來往外走。
「祖父,您去哪裏?」
「我去給那個不省心的配藥!走路都能撞牆,留著眼睛氣啊!」
春秋臉上出笑意。
就知道,祖父心,其實很領的。
從前蕭大哥也想幫忙,但是他自顧不暇,而且又直來直去,哪裏會像九娘子這般迂迴,所以祖父才一直不肯接。
現在這樣,真的很好。
以後有空就去幫九娘子幹活。
蕭鐵策雖然認為明九娘的主意不靠譜,但是晚上回來后還是認真地舉著燈籠檢查了一遍,把他認為不牢固的那些鴨巢都挪了位置,進行加固。
兩隻八卦的貓頭鷹又來了,但是這次他們知道了明九娘懂鳥語的事,也敬畏金雕王,不敢說話,小心翼翼地八卦:「九娘子,你這是給百鳥造福嗎?果然是要做金雕王后的,不一樣。」
明九娘:「……」
如果不是蕭鐵策在,小宇宙早就發,讓它們有多遠就滾多遠了。
所有的鳥都認為會下蛋,要嫁給金雕王,再這樣下去,自己都得這麼認為了。
咬牙切齒地道:「要來也行,把蛋留下!」
蕭鐵策聽沒頭沒腦說了這樣一句,不確定地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明九娘打了個哈欠掩飾,轉溜屋進屋裏,「我去看看曄兒有沒有蹬被子。」
下次要忍住,不能被蕭鐵策發現端倪。
但是這對八卦的貓頭鷹,早晚要收拾它們一頓。
蕭鐵策從樹上跳下來去關門,籬笆外樹叢里的黑影低聲音道:「蕭,蕭,蕭鐵策,你娘子,是不是發現了我?比從前更兇悍了啊!」
把蛋留下,哪個男人不瑟瑟發抖?
「沒有。」蕭鐵策道,「是兇悍的。你先走,我都知道了。鐵匠鋪子沒人,你去那裏住一晚,凌晨我就過去和你詳談。」
「好。」
凌晨,東方剛剛泛出魚肚白,蕭鐵策已經悄然出門。
路上遇見了早起上山的村民,因為他從來都這麼早走,所以也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明九娘聽他出了門,也爬起來,抓了把谷糠給院外的麻雀們,道:「我去找野鴨談判,你們幫我看著兒子,有什麼事告訴我一聲,多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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