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會,聽了顧大人說這話,頓時心涼了。
要是沒找到『合適材料"是不是就不修了?那修路的錢去了哪?
唉。還能去哪裏,可不是顧大人自己的腰包里了。
第二天一早,顧兆帶著隨從出了府縣,這縣令騎馬不行,騎了一會便落後,而後哎,說哪哪疼不舒服,顧大人別去前頭了,那邊危險如何如何。
反正是磨洋工。
顧兆知道,這就是怕他看到容管百姓真是況,並不是像他昨日見到的那般,恨不得上去一鞭子,可在人家地盤上,顧兆忍了忍,說:「你若是累了便回去。」
直接打馬帶隊走了。
容管縣令在後頭,可沒用,氣急敗壞跟著衙役喊:「愣著幹嘛,還不趕去看看——」
衙役兩跟上在後頭跑,旁邊的師爺說:「姑爺別急,顧大人去的方向是李家的村子,這容管十鎮眾多村子,哪裏沒有自己人?不就是了窮,讓顧大人瞧見了,這也沒什麼,就是昭州城也有窮有富的地方,姑爺大可說沒法子……」
容管縣令便不急了,想也是這個理。
顧兆打馬一路過去,才見到真正的容管百姓生活,不由心中酸楚,他們一路騎馬,著不同,所到之,百姓見了皆是膽戰心驚寒害怕,要是下馬問村民話,這些村民要麼聽不懂要麼聽懂了避重就輕的回話。
都好著,餬口,沒什麼。
問起當地有沒有強壕欺百姓的,這說的是李家。被問到的百姓連忙擺手說沒有,有的神猶豫了下,也說好著,沒欺負人。再問就不開口了。
顧兆最初以為是這些百姓李家威脅,才不敢吐實真話的,可後來覺得有幾分不對——這些村民提起李家來,眼底是又怕又有幾分戴。
「大人不必問了,小的知道啥況。」昭州跟來的衙役說。
顧兆點頭示意讓講。
衙役有親戚在隔壁吉汀,但況與容管大差不差,回起話來也是再三斟酌,說:「這邊糧食,大傢伙填肚子多半是要靠海里過活,打來的魚蝦蟹,只有李家收,雖然錢給的,可要是不給李家收,那隻能爛在家裏,這路又難走,總不能一家老小扛著魚桶親自送府縣、送昭州去……」
賣給李家錢,總比不賣一分不賺強。
這就是壟斷。顧兆知道,可這問題真的棘手,管你有多大的,上頭髮了命令倒是輕鬆,可底下的不聽不幹,你總不能把李家一族全都砍了吧。
「再者李家其實對村裏漁民也不錯,我聽說,大姑那村裏有個老頭得了急癥,還是本村李家人借了騾車給送到鎮上去的。」
「村裏誰家紅白喜事了,李家人也出力幫忙,這在村裏不靠李家不啊。」
又是榨取村民利益,又是小恩小惠拉攏施著。
「……有時候打撈時跟隔壁一族一村發生了糾紛,也是李家人出頭了事的。咋說呢,日子過得是窮了些,可要是沒了李家,那就真活不下去了。」
衙役話里話外意思都是李家不錯好的,顧大人別李家主意了,不然村民咋辦?
顧兆看了眼衙役,記下這人,說:「要是路修起來了呢。」
「大人這就說笑了,就算路修好了,誰家還能為了一筐魚跑個大老遠送到昭州去。」衙役覺得費事。魚也賺不了幾個錢。
顧兆笑笑說了聲也是,目移到了別上。
椰子樹。
高高大大隨可見的椰子樹。這是好東西啊。
「大人這是椰子樹,每年七八月了,那椰子香甜解,要是走路可千萬別往椰子樹下頭去,容易被砸著。」
容管與吉汀如今面上是產業單一,只有海底東西魚蝦蟹之類的。可其實東西也不,活的能做乾貨,再送中原,中原吃不慣了,那便還有這椰子——
椰子好東西,椰解,椰能做椰油,可以做椰子香皂,炸椰油的時候剩下的椰渣烘烤過後還是椰蓉。
主要是椰皂、椰蓉都是比較好運輸的。
謀生的產業不單一了,當地百姓就不需要依附李家了,不過這塊市場骨頭,得需要其他當地人來啃,方在後頭扶持,一家獨大變兩家掙,兩家變三家。
攤散開來,商人才會想了法子提高給百姓的福利,而不是去榨了。你家給的工錢,不收了,我去別家干也是一樣,我不打魚那我摘椰子。
「你剛說,和李家起爭執的是誰家?」顧兆問。
衙役便說:「我大姑那村子多是陳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陳家?」
「回大人,不是昭州城的陳家,昭州這裏陳姓是大姓。」衙役回。
顧兆想沾了個陳字就了。
要奪李家的,第一口是最難躲,旁的商賈鄉紳自然不敢沾,可陳家不一樣,有了這第一口開了個頭,剩下的扶持下本地的其他姓氏宗族。
「了去別的地轉轉。」
在容管就待了兩天,石灰石倒是有,不多,就在一片都是礁石海灘,地段離府縣遠,要是修路那自然是先著這邊的村鎮修,才好運送到府縣——可一想到這容管縣令的幾個本事,暫時不提修路。
顧兆肯定,他要是說這裏能用,那容管府縣才不管百姓運送方不方便吃不吃力,又不是他親自上陣,也不稀罕先給村鎮修,自然是先修府縣的路——整齊氣派嘛。
能做面子工程的,你還指他幹什麼。
顧兆這次來容管,只收了容管鄉紳捐銀共三千兩,將田法子代下去,讓容管縣令吩咐百姓種田時用上——
「可大人,這石是何?」
顧兆:……
「罷了不急,今年收時馬上就到了,容管的修路水泥廠你先不用管,百姓地里莊稼先著。」
容管縣令連忙是拍馬屁說了一通大人恤民民如子這類話。
顧兆笑的像個糊塗,說不留了,要走。縣令又是一番熱挽留,然後親自出城門相送,見顧大人帶隊伍真的往吉汀去了,長長吁了口氣,「可累死我了這兩天,跑來跑去的。」
「姑爺辛苦了。」師爺給遞帕子。
縣令了汗,想了一通,說:「這顧大人來咱們容管三四日的功夫,就轉了圈,田也沒讓我干,修路也說不礙事先停一下,那來幹啥?還真是來撈銀子的?」
那昭州的陳家送回來話說什麼顧大人要小心接待。
縣令覺得這顧大人同他一般,也沒什麼好厲害的。
顧兆一走,當日捐銀修路的鄉紳聽聞便知道了,還想著什麼修路,原來這位真是撈銀子的,還寫寫畫畫說的那般認真,差點就信了。
唉,天下當的一般是了。
顧兆從容管去了吉汀,這吉汀的縣令不像容管這般無能逢迎,比播林縣令還略好一些,起碼有心,曾經做過改變,礙於能力不足,雖是有心可吉汀百姓日子過得和容管一樣的差。
說起來,這吉汀縣令便愧,說:「……說是父母父母,可下枉為吉汀百姓的父母。」
顧兆之前查的資料,知道容管吉汀兩府縣令都娶了李家,尤其這吉汀縣令尊了李家為平妻,說實話對著這縣令印象便一般般,加上剛從容管出來,真是一肚子的火,見了真人略有幾分冷靜了。
後來再見這吉汀縣令的子,都是差不多,起碼面上無能分辨是哪位夫人所生的。
之後便是找石灰石,看產業,因為吉汀與岷章挨著,樹木水果也栽種,不過不多,還有一種樹:「……百姓無意劃了樹榦,流出了水,原本以為是能吃的,這裏糧食缺,遇到了新奇的第一念頭就是能否吃的上,可惜,這水難吃就算了,吃了還要鬧肚子,差點出了人命。」
「後來放了一些時候,這水黏黏糊糊的跟漿糊似得。」
顧兆:?
橡膠樹?
這可是好東西!顧兆兩眼放,讓吉汀縣令帶路,那都快跑到了岷章府縣旁了,緩坡山上一大片都是,樹榦壯,生長繁茂。
「大人這便是了。」吉汀縣令指路,「吉汀這樹還是,岷章府縣的最多。」
記下通通記下。
吉汀縣令知道顧大人之後要去岷章,猶豫了下,還是提醒說:「大人,岷章民風彪悍,您要是去了,還是多帶些人,也、也別東跑西跑的,那樹木多有瘴氣會中毒的。」
「知道。」
吉汀縣令略靠譜些,找到了石灰石山,炸開后,修路這事顧兆能給吉汀縣令辦,田也是,石都有了,自然如播林、安南一般。顧兆將修路地圖繪製好,主要是連同昭州城、吉汀,吉汀與幾個鎮子村子的路。
「不要一腦筋的,你在吉汀做了這麼多年,夫人又是李家人,修路昭州城給出了錢,你發錢勞役百姓幹活,藉助當地李家勢力,我繪製的路圖也不是必須照搬不誤,要因地制宜,你看著來辦。」顧兆給代。
吉汀縣令聽出顧大人勉勵他的話,頓時眼眶一紅——
顧兆真不想看四十的男人給他哭哭。
「大人實不相瞞,我當年調任此地,沒人沒糧沒錢,就、就想藉著李家勢力,我妻家其實還算和善,沒幹過傷天害理欺百姓的事……」
吉汀縣令說著說著就哭了,沒想這麼多年了,外界都笑話他和容管縣令是靠妻家帶關係才立足的,「大人懂我!大人懂我!」
簡直兩眼淚汪汪奉顧大人為知己。
顧兆:……不知道說點啥。管這般無能逢迎,比播林縣令還略好一些,起碼有心,曾經做過改變,礙於能力不足,雖是有心可吉汀百姓日子過得和容管一樣的差。
說起來,這吉汀縣令便愧,說:「……說是父母父母,可下枉為吉汀百姓的父母。」
顧兆之前查的資料,知道容管吉汀兩府縣令都娶了李家,尤其這吉汀縣令尊了李家為平妻,說實話對著這縣令印象便一般般,加上剛從容管出來,真是一肚子的火,見了真人略有幾分冷靜了。
後來再見這吉汀縣令的子,都是差不多,起碼面上無能分辨是哪位夫人所生的。
之後便是找石灰石,看產業,因為吉汀與岷章挨著,樹木水果也栽種,不過不多,還有一種樹:「……百姓無意劃了樹榦,流出了水,原本以為是能吃的,這裏糧食缺,遇到了新奇的第一念頭就是能否吃的上,可惜,這水難吃就算了,吃了還要鬧肚子,差點出了人命。」
「後來放了一些時候,這水黏黏糊糊的跟漿糊似得。」
顧兆:?
橡膠樹?
這可是好東西!顧兆兩眼放,讓吉汀縣令帶路,那都快跑到了岷章府縣旁了,緩坡山上一大片都是,樹榦壯,生長繁茂。
「大人這便是了。」吉汀縣令指路,「吉汀這樹還是,岷章府縣的最多。」
記下通通記下。
吉汀縣令知道顧大人之後要去岷章,猶豫了下,還是提醒說:「大人,岷章民風彪悍,您要是去了,還是多帶些人,也、也別東跑西跑的,那樹木多有瘴氣會中毒的。」
「知道。」
吉汀縣令略靠譜些,找到了石灰石山,炸開后,修路這事顧兆能給吉汀縣令辦,田也是,石都有了,自然如播林、安南一般。顧兆將修路地圖繪製好,主要是連同昭州城、吉汀,吉汀與幾個鎮子村子的路。
「不要一腦筋的,你在吉汀做了這麼多年,夫人又是李家人,修路昭州城給出了錢,你發錢勞役百姓幹活,藉助當地李家勢力,我繪製的路圖也不是必須照搬不誤,要因地制宜,你看著來辦。」顧兆給代。
吉汀縣令聽出顧大人勉勵他的話,頓時眼眶一紅——
顧兆真不想看四十的男人給他哭哭。
「大人實不相瞞,我當年調任此地,沒人沒糧沒錢,就、就想藉著李家勢力,我妻家其實還算和善,沒幹過傷天害理欺百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