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郊遊,大家都玩得開高興。
除了元郡主的出現讓小景氏有點掃興之外。
原本凌家邀請了石庭,凌青菀也以爲他會出現,但是最後他沒有來。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凌青菀不知道。
石庭最近頻繁出楊宰相的府邸。
他和楊夫人關係切。
凌青菀就有點心疼他。他曾經出太原王氏,天下第一的高門族,從小過著一呼百應、倜儻雍容的生活。
如今,他卻要憑藉自己的貌,去結京裡的貴婦人們,來獲取所得。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這是屈辱的。更何況,王七郎曾是天之驕子。他所承的屈辱,被凌青菀所想的要深。
轉眼間到了五月。
端節當日,宮裡要設宴,款待外命婦。於是,太后提前下了懿旨,讓外命婦們全部赴宴。
“懷慶長公主剛剛犯事被斬,太后卻要主持今年的端節宴席,這是什麼緣故?”
從前,太后是不管事的,這些節日喜宴,都是皇后持。皇后去世之後,宮裡已經兩年沒有設宴了。
京裡的族之間,都在猜測太后的意圖。
沒人明白。
大家都嗅出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來。太后很疼懷慶長公主,如今懷慶長公主被斬首不到二十天,太后卻有心思主持宴席,這太不同尋常了!
這裡頭有謀。
到底太后是什麼樣的打算,沒人知道。但是,楊宰相這一系,是徹底得罪了太后。
接到懿旨的人家,都惴惴不安。他們彼此打聽、商量,看看如何能在這個風頭浪尖避開。
端節的前兩天,太后卻把安肅到了慈寧宮“聽聞安副都指揮使的未婚妻子,是個聰慧過人的,而且擅長醫。哀家這些日子,沉重,讓來瞧瞧哀家可好?
哀家知曉你沒有兒,端節當日,就讓安夫人帶著凌姑娘進宮吧。”
安肅微訝。
他有點不太明白。
凌青菀在京裡的貴當中,可謂極其低調。若不是和安檐定親,京里本沒人知道。
下朝之後,安肅找到了安檐,把這件事告訴了安檐。
“你最近沒有胡鬧吧?”安肅問兒子,“太后突然要見菀娘,是怎麼個緣故?”
“沒有胡鬧。”安檐回答他父親,“您也在朝,我做了什麼,您是知道的。”
安肅就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和安檐一起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安檐心事重重。
安檐心想“懷慶長公主之事,不可能懷疑到九娘頭上。我們都只是小魚,撼不到位高權重的懷慶長公主。
凌家更是無權無勢,哪怕太后嗅出蛛馬跡,也是出盡風頭的石庭首當其在。
太后要見九娘,只怕是元郡主在郊遊時了壁,到太后跟前告狀,太后這才讓九娘進宮的吧?”
安檐也知道,盧九娘一直想進宮。想看看家,甚至看看太后。
“爹,您先回去吧,我去趟凌家。”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安檐道。
安肅頷首“去吧。”
安檐驅馬到了凌家,把這件事告訴了凌青菀。
凌青菀也是吃了一驚。
靜下心來,凌青菀道“是不是元郡主的主意?”
和安檐所想的一樣,並不懷疑是太后揪出了他們是懷慶長公主案的幕後主謀,因爲他們著實不起眼。
他們都是孩子。
孩子是沒有能力扳倒懷慶長公主的,這是世人普遍的認識。
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們只是利用權貴們之間的爾虞我詐,挑撥起了楊宰相和懷慶長公主的爭鬥,再火上澆油,讓楊宰相出手對付了懷慶長公主。
這挑撥離間計。
“應該是。”安檐道。
想到這裡,安檐的眼眸似利劍,帶著兇惡的殺氣。都是那天下朝時,瞧見坐騎失控的人,一時間心,救了元郡主。
誰知道,竟救了個禍害,讓九娘險境。
“你到了太后跟前,倘或元郡主爲難你,你先忍氣吞聲。此前,別說咱們,就是家也拿太后無可奈何。在太后跟前,你要沉穩,出了宮再說。”安檐道。
若元郡主真的敢爲難凌青菀,等出了宮門,安檐再收拾。
“我明白。”凌青菀道。
他們倆站在窗下說話,傍晚的風,吹窗簾,綢緞簾如波紋盪漾;窗外種了些花,安檐也不出名字,在晚霞中開得燦爛,似雲錦落在凡間。
“我回去了。”安檐道。
他的聲音中,不覺有點依依不捨。
頓了頓,他又道“等你從宮裡出來,我有件事和你說。”
凌青菀立馬拉住了他的袖子,道“你這個人,這一點最討厭了!你明知我會猜測你要說什麼,然後晝夜難安,你還這樣吊我胃口!”
安檐脣角微翹,有了淡淡笑意。
他手,了下凌青菀的臉。
“我查出了石庭的份。”安檐認真回答凌青菀。
石庭到京裡,極其高調,引得四方矚目。他的目的,是爲了結各大權貴。
但是,他出的權貴門第太多了,差不多的人家,他都能登門。所以,他不管去誰的府邸,都不會引起外人的過多注意。
到底誰纔是他的主要目的,就令人難以分辨。
這是燈下黑。
石庭那樣高調,自然有人要查訪他的份。可是努力了幾個月,幾乎查不到他的破綻。他就是南邊藥商石家的五爺,深得老太爺的喜歡。
“十三年前,太子和二大王爭奪皇位,雙雙死。追隨太子的死士,被一網打盡。
但是,太子府邸,不乏奇人異士。我派人去那邊訪查石家,讓人潛石氏府邸,蟄伏半年。據我的人所報,他在石家老太爺的院子裡,總是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深夜來往。
他花了三個月的時候,慢慢跟蹤,發現那人和原先太子府詹事的容貌有五六相似。太子被誅之後,他府上有些人逃走了,以圖東山再起。”安檐道。
凌青菀微訝。
“你是說.......”
“傳信的人也不敢肯定,我也只是憑藉這些消息推測。藥商石家,之前只有個小藥鋪,一年沒什麼賺頭,過得的。
十年前,他們突然了蔘茸行。就藥市而言,蔘茸行是最暴利的,石家靠這個一夜暴富。但是,若是有心細想,能富到如此程度,也是令人驚歎的。”安檐道。
的確,沒有一個恰當的機遇,突然暴富那樣,是人驚訝的。
就像凌青菀大嫂的孃家陳氏,是因爲看準了機遇,及早囤糧,所以去年大旱之後,他們家猛然間暴富,這下子富可敵國。
而石家在南邊的地位,和陳家現如今中原的地位差不多,同樣是富可敵國,聲名遠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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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蔘茸行並沒有發生能一下子暴富的大事件。
所以,石家的財富,還是來路不明。
“石家想謀反?”凌青菀沉思,聲音低了下來,“但是太子已死,他們要扶持誰,九大王嗎?”
九大王和當今聖上一樣,都不是太子的派系。
太子的謀士們扶植九大王,有什麼用?費勁心思,到底圖什麼?
拿著那些錢財,去過些太平日子不好嗎?
“這個不知道。”安檐保守道,“我只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石庭說,謀害皇后的人裡頭,還有家。這是否屬實?
假如他背後的石家真的想謀反,那麼他說那些話的意圖,就可想而知了!”
石庭想利用這次幫盧玉和盧皇后復仇的機遇,順便完全他進京的目的。
他想利用凌青菀、安檐,以及凌青菀可以拉攏的盧氏、安檐背後的安家,一起爲他的復仇大計出力。
凌青菀攥了攥掌心,指甲全部沒裡。
眼眸發涼。
又一次!
他又一次利用!他口口聲聲讓跟著他走,卻一邊很順手的利用!
凌青菀咬了咬脣。
“這些話,都是真的嗎?”凌青菀倏然擡眸,眼眸裡帶著幾分戒備,“是不是你誣陷石庭的?我可以相信你嗎?”
現在,都不知該聽誰的話。
男人都會撒謊。
“相信我!”安檐沒有惱怒,沒有冷漠,非常認真看著凌青菀,“我絕不騙你!”
凌青菀眼底,就浮起了一層霧氣。
猛然抱住了安檐的腰。
“我信你!”凌青菀道。
安檐就輕輕了的頭髮。
這件事,安檐原本不打算現在告訴的,免得分心。後天要進宮,安檐怕吃虧。
但是,他還是說了。
如今摟住他,安檐便覺得自己所行之事是對的。他應該早點告訴。
“進宮還是要小心。”安檐反覆叮囑,“太后如今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吃點虧不妨事,以後咱們找補回來。”
凌青菀點點頭。
自然知道太后一肚子怒氣。
這種憤怒,是可以將一切燒爲灰燼的。試想,一個母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被斬首,而且不能爲其哀悼,還要看著旁人的歡愉慶祝、朝廷開放宵等。
現在,誰給太后添堵,都是找死。
安檐從凌家離開之後,凌青菀一夜未睡。
想了很多與王七郎相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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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不免又是一場氣餒。
對王七郎而言,永遠有比盧九娘更重要的事,不惜傷害盧九孃的事。
他這樣,讓盧玉覺得曾經對他的,像個醜陋的笑話。曾經的,甚至的孩子,都變得不堪目。
石庭大概是覺得,任何的傷害都是可以彌補的。
殊不知,一次傷害便是一道傷痕,永遠填補不上。這一次,石庭明知盧九娘報仇心切,時間不多,他仍是順手利用。
第二天一大清早,凌青菀就帶著蓮生出門,去了天一閣找石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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