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角里, 和陸戈完全是另一個故事。
從孟司意視線不自覺開始捕捉祝時雨開始,就經常和陸戈在一起,兩個人課間討論作業、一起外出去老師辦公室、在集活中并肩忙碌。
他們關系看起來很好, 大部分時候仰起的臉上都在笑, 杏眼彎彎,明亮甜。
班上的人都喜歡開他們的玩笑, 每次陸戈都不會反駁,只有會生氣地抗議,然而沒有任何力度。
孟司意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他有天最后一堂課睡過去了, 醒來班里同學走了大半, 還坐在前排和另一個生聊天,苦惱傾訴著因為給陸戈買生日禮,把錢都花完了,最近只能吃食堂, 買不了零食了。
那時候,距離他的生日大概還有三天。
那是孟司意第一次對陸戈涌起嫉妒,甚至還有連自己都不想承認的,一羨慕。
在他走后,祝今宵的態中也常常會出現他們兩個人的影, 每次人群中,他們總是站在一起, 就仿佛順理章般自然。
孟司意好像已經習以為常,只是慣般,想要去關注的態。
直到大一那年, 看到了那張合照。
他以為自己早已在心里接了他們在一起的事實,然而真正確認那一刻, 心臟還是驟然疼痛,仿佛溺水的人不上氣來,快要缺氧溺斃。
他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在意。
“我以為你們早就在一起了。”孟司意終于坦然承認。
“就連分手也是被的,因為家里的力。”
“你和陸戈很好,卻只能被迫相親找個人結婚,即便如此,我還是做了這個趁人之危的人。”
“所以你一直以為你自己是個第三者?”兩人面對面,祝時雨著他。
“嗯。”
終于忍不住笑出來:“孟醫生,你心戲好多啊。”
“.........”
孟司意深陷低落緒還未緩解,難過之余,被這樣一言詆毀,氣到忘記傷心,手去捉。
“心戲?”他咬牙反問,手扼住的腰往懷里拖,低頭湊近臉側,眼神危險。
“我錯了。”祝時雨立刻見風使舵,舉手投降。
“都怪我沒有早點和你說清楚。”在他懷中抬起頭,兩只手捧著他的臉了,目相對,沒幾秒,沒忍住湊上去在他上親了下。
“孟醫生,這些年辛苦了。”
“不辛苦。”孟司意又不自然撇開頭,視線落在別。
“命苦。”
“?”
“我這些年一直在很正常的學習工作,認真生活,沒有刻意的等你。”孟司意撞進困的眼,突然端正解釋。
“只是剛好一直沒有喜歡上別人,剛好又見了你。”
“哦。”祝時雨點點頭,笑著附和他,像是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可是,哪有這麼多剛好,不過一切都在無意識地向心中念想靠近。
就像他剛好大學考回了本地,剛好和伯母在一個醫院,又剛剛好,在準備相親結婚的時候以最合適的份出現。
沒有什麼天生注定,一切不過事在人為。
“不過,孟司意,你喜歡的標準是什麼?”祝時雨忍不住問。
“我們好像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令人難以忘懷的事,為什麼你會這樣記了這麼多年。”
“喜歡不需要標準。”
不喜歡才是。
國慶過后,沒多久就是孟司意舅舅的生日,他習慣一切從簡,只是幾個小輩到家里一起吃頓便飯。
禮是兩人一同去商場挑的,最近天氣開始降溫,祝時雨選的是一件高檔保暖羊衫,孟司意買了茶葉和酒。
孟司意舅舅在高校任職,家在城市另一個方向的小區,車程將近大半小時。
這是結婚后第三次過來,進門時,舅媽對依舊熱絡,連忙接過手里東西,說著破費。
兩人只有一個兒子,也就是孟司意表弟,聽說在外地工作,最近請不到假回來,因此飯桌上只有他們四人,稍顯冷清,不過氣氛仍舊和睦,看得出平時他們對孟司意也很關照疼。
桌上,舅舅端著酒杯和孟司意小酌,杯子雖小,里頭卻是貨真價實的茅臺,度數不低,好在祝時雨晚上可以開車,他也沒了顧忌,拉著孟司意從白天聊到了外頭夜降臨,生活學習事業一樣沒有放過。孟司意只有點頭應和的份,祝時雨可想而知他學生時代是怎麼過來的。
兩人一說起話來沒完沒了,飯已經吃完許久,盤里菜都開始涼了,大概是怕自己坐著無聊,舅媽拉著去參觀孟司意當年住過的房間。
之前每次來都很匆匆,祝時雨只是略看過未曾仔細打量,孟司意從前的房間自他搬出去后就改了客房,陳設簡潔,只有墻角擺放的那張書架約可以窺見他往日痕跡。
上面基本都是他看過的書,還有些模型和籃球海報之類,祝時雨好奇拿起架子上的一個水晶球打量,舅媽在一旁笑著解釋。
“這還是當年小意生日時親戚家一個小侄送他的,臨走前還一定要司意哥哥好好保存,然后在這里一放就是這麼多年。”
“他那會是不是很討小孩喜歡?”祝時雨聽著這些事,同記憶中的人出很大,是后來不曾了解過的孟司意,不由追問道。
“可不是,家里小孩都很喜歡他,小意他脾氣好又有耐心,人還聰明,大家都和他玩,尤其是那些小姑娘同學,讀書時小意每回放假回來,書包里都有一大堆巧克力禮,可惜啊,都塞給我們了。”
祝時雨忍俊不,邊笑邊彎腰去看書架上其他東西,然后目不經意間被上面一個相框吸引。
里頭相片有些年代了,模糊泛黃,著那個年代特有的風格。
上面是一家三口,年輕夫婦坐在凳子上,膝上抱著個小孩,兩三歲的模樣,臉圓乎乎,眼睛特別的黑亮。
“這個是...”祝時雨拿起,目征詢向舅媽,果不其然,點點頭。
“是小意和他的父母。”
“啊。”微張,指腹本能了上面那個小孩的臉,“原來他小時候長這樣。”
“是啊,他小時候特別可,那會他爸媽還在,逢年過節帶他走親戚的時候大家都逗他。”舅媽眼神定格在手中那張照片上,眼里著回憶。
“對了,他父母是在他高中的時候遇到的車禍意外...?”祝時雨遲疑著問,對這件事只是約聽說,并不了解詳,也從來沒有和孟司意聊起過。
猶豫著想知道,又怕犯到什麼忌諱,因此話里格外躊躇。
舅媽沒有出太大異樣,只是聞言嘆了口氣,神低落下來。
“當初小意他們一家去郊外游玩,回來時在高架橋那邊撞上了大卡車,對方酒駕全責,他媽媽為了保護他,把他護在下,當場就沒了,他爸爸也沒搶救回來。”
“后來他一個人在這邊讀書,我們當時也沒有想太多,發現不對勁時,醫生說他心理狀況已經嚴重抑郁,有自殘傾向,我和他舅舅才趕幫他辦轉學把他接過去一起生活。”
“可能是換了個環境,他后來慢慢就好轉起來了,我們現在想想都很后怕,當時那種況真不該讓他一個人住在他爸媽原本的房子里,想想從前溫馨熱鬧的一家三口突然變一個人,心理肯定難以接,尤其是又剛換學校,一個認識的同學朋友都沒有...”
舅媽說到這里,已經紅了眼眶,低頭飛快拭掉眼角潤。
祝時雨面容怔怔,腦中一瞬間奇異的想起了曾經敲開的那扇門,門后人蒼白的臉,以及,下一秒栽倒在上的虛弱模樣。
當時年紀小并未經歷過太多復雜事,本能第一反應只當他是發燒,抵達醫院后醫生量完確實溫過高,只是好像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細節。
依稀記得,輸完之后還打車送了他回家,進門前,若有似無的,又聞到了那悉的異味。
像是煤氣泄,久久未散,味道布滿了整個屋子。
夜里回去,孟司意已經醉得不輕,祝時雨給他系上安全帶,起時被他手抓住。
面前的人醉意朦朧,眼神昏沉,卻不忘抓住往懷里抱。
“點點,點點。”他整張臉埋在頸窩蹭著,里胡著的小名,像是一只喝醉了肆意撒歡的貓。
大概是酒浸染,他的滾燙,就連臉頰都散發著熱意,祝時雨心難已,得像月下的波浪。
“孟司意。”捧著他的臉,輕聲他的名字。
“嗯...?”他迷迷糊糊間,努力睜開眼睛,有了一點回應。
“你喜歡我,是不是因為當初我把你從家里帶去了醫院。”注視著他的眼睛,放緩語速清晰說,孟司意眼神迷茫地看,好一會,才了下睫。
“點點。”他突然笑了起來,止不住依般,過來咬住了的,輾轉間含混呢喃。
“我喜歡你。”
“好喜歡好喜歡...”
他像是徹底醉了,只知道重復表達這幾個詞語,黏著不放手。
最后,他趴在上沉沉睡去。
兩人都紅潤得異樣,方才不知在車里親了多久,他睡著才消停。
祝時雨替他整理好襯衫的凌,在燈下距離很近凝視著他的睡,呼吸纏,片刻,聲音輕不可聞。
“我也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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