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被子用的藤拍很,大大的一個，小素又專門挑揀了個最大的拿在手上,是揮舞著都覺得呼呼作響,聽著嚇人。

芳草在被潑了一臉湯圓的時候就已經傻了，又被小素兜頭打在了臉上上，只顧得上抱著腦袋躲閃，本沒聽清楚小素說的是什麼。

上被拍到的地方疼的不行，芳草痛呼出聲,里嚷嚷著“救命”。

結果就是一個鬧著要抓賊,一個鬧著要救命，等外面的小廝聽了靜拿著燈籠跑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小素著氣，用藤拍撐著地，抬踹了踹地上那個發抖的人。

這打人也是力氣活兒，起碼小素覺得自己打累了,胳膊疼,等會兒要好好才行。

而后，小素抬眼看著小廝們，勻了氣才道“去拿繩子把這個賊捆起來。”

小廝們看得清楚，這地上倒著的是個丫鬟打扮的,畢竟沒見過誰家東西的賊還穿著一鮮亮裳的。

可是他們也知道,小素是二面前的人,最得臉不過。

說是賊,那就是賊,捆起來總是沒錯的。

于是，幾個小廝使了繩子把芳草給捆了個結實，芳草這才回過神兒來，里嚷嚷著“我不是賊，我是芳草，我娘在小廚房里做事”

“怎麼了”

不等說完，就被一道冷清的聲音打斷了。

眾人抬頭，就瞧見推門走出來的祁昀。

原本祁昀是在屋里看賬冊的，而在小素嚷嚷著抓賊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聲音了。

祁昀那會兒便打開了窗子往外看，等瞧見了，他知道了事來由。

其實這不是頭一遭有人想往他上了，但這卻是頭一個到了院子里頭來的。

以前祁昀子不好時，旁人見了他就跑，自然是不用擔心。

如今祁昀已經儼然了姑娘們眼里的俏郎君，攏一攏手上的錢財，只怕夠普通人家活上十輩子的，再加上年紀尚輕，長得又好，家里人口簡單，盯上他的人可是不。

只不過祁昀不常出門，外頭的子就算想要打他的主意也沒機會。

而這府里素來有柳氏管著，邊有鐵子跟著，縱然有誰想要跟他有所發展也基本上連苗頭都沒有就被掐滅了。

如今，居然到一個混進來的，祁昀想的第一件事便是過陣子要把家里的小廝常隨還有幫忙的婆子丫頭都規整一下，該買的買，該打發的打發。

而后，祁昀便關上了門，又去看賬冊了。

至于外面那個子，想來小素有辦法收拾，也用不到他出面。

心里，祁昀對于小素是滿意的，這孩子當初不經事，現在也能護著主子，確實是長大了很多。

等小廝進了院子，祁昀這才披上了裘出門，手了角，做出了不悅的神。

倒在地上的芳草聽了聲音，立刻想要給自己喊冤，已經忘了自己來的初衷，只想著要告訴爺不是賊

若是真的被當了賊，縱然沒有簽賣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扭到了衙門，只怕以后也不要做人了。

可是小素卻搶先一步拿了布塞進的里，堵住了芳草所有的話。

對小素來說，的忠心都在葉上，對于祁昀或許是信任的，可是小素一直記得劉婆子的話，那便是要認準自己的主子，而這個主子只有一個。

家里是祁父管事，但是劉婆子跟著的是柳氏，那麼所有對柳氏不好的事，就算是逆了祁父的意思，劉婆子照樣能懟回去。

小素也是如此，哪怕心里相信祁昀不會看上這個人，但小素不會給芳草任何機會。

這種破壞二好日子的東西，早早掐掉才是真的。

祁昀卻沒瞧們，而是先去了臥房。

葉其實也聽到了外面的靜，只是小室和臥房之間隔了半個院子，冬天這窗戶門都關的嚴實，小素喊的那幾句葉都沒聽到。

一直到小廝們提著燈籠進來，外頭有了亮，葉才看出不對。

的肚子還著，準備出去看看，祁昀則是先一步推門進來。

葉瞧見他就出手去，祁昀忙上前幾步，把自家娘子抱在懷里。

只不過剛抱了一下，葉就推開了他“扎得慌。”

祁昀才注意到自己上穿著黑裘呢，縱然保暖，也威風，不過上面的有些，還有些涼。

男人便把裘了，這才重新做到了床邊。

葉則是往外看了看“院子里鬧什麼呢”

祁昀手了葉的發，笑著道“有個丫頭闖了進來，被小素抓住了，不妨事，沒吵到你吧”

葉搖搖頭，又了肚子“得很。”

祁昀便湊過去親了親葉的角，輕聲道“再等等，我讓人去給你端湯圓來。”

葉有些驚訝“相公怎麼知道我想吃水湯圓了”

因為那子的臉上上粘著呢，想看不見都難。

還是紅豆餡兒的呢。

不過這話祁昀沒說，也不樂意讓這些人擾了葉清凈，只管去給葉把那本學瓊林拿了來，讓看著解悶，幫剪了燭心，讓屋子里頭亮堂了些，而后祁昀便重新披上裘出了門。

這會兒，小素總算是勻了氣，眼睛依然是狠狠瞪著芳草，心里卻想著，打人這種力氣活兒可比繡花累多了，下次還是找人來的好。

要是鐵子哥在就好了，他力氣大，直接扛著就能丟出去，豈不是干凈。

見祁昀來了，小素立刻道“二爺，我這就把轟出去。”

祁昀卻是抬抬手，讓小素等一等，而后祁昀對著一個婆子道“告訴小廚房，再去煮一碗湯圓，加點桂花。”

“是。”

等婆子走了，祁昀便幾步走下臺階，站到了芳草面前。

而在芳草眼里，祁昀現在就了的指。

其實祁昀從未和說過話，至于接更是半點沒有，芳草進了祁昀的院子后，一直是跟著娘在小廚房里幫忙，只遠遠地見過祁昀兩眼，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剛被小素狠狠收拾一頓后，芳草這樣面團似的子也憑空的多了些火氣。

小素年紀小，長得也平平常常，看起來瘦的跟哥豆芽菜似的，莫說是子的風致了，就連眉眼都格外不起眼。

芳草卻不同，爹娘一直存著把嫁給東家的心思，只是之前瞄上的是大郎祁昭，琢磨著把塞進去，最近見祁昀得勢了，便轉了目標，覺得當二房的妾室更有前途。

哪怕不是送給東家做妾，也準備給其他大戶人家做妾，便一直養著。

不然，尋常佃戶家的兒，哪里來的這好段瞧著就知道沒做過活兒的，不然小素不會一眼就在小廚房里看出了。

而芳草也被養的小家子氣，眼里只有這麼一條出路，已經不會踏實過日子了，小小年紀也本不知道，如今給人做妾有多難，只知道被爹娘哄得好，至于會被打罵發賣之類的事兒卻是半點不知。

芳草剛才是被小素打蒙了，現在回過神兒來，開始覺得憋屈，然后就有了怒氣。

論長相，論段，雖說算不得好，可也不差，二爺定然喜歡的，結果被豆芽菜似的小素給打了一遭，芳草氣得牙疼。

就在祁昀去臥房安葉的時候，芳草腦袋里想的都是自己娘說的話。

是了，只要二爺看上，到時候何至于小素的氣

于是，在祁昀站到芳草面前時，芳草便使勁兒的給祁昀使眼，只是里塞著東西說不出話，可卻努力的想著之前娘教過的，微微側頭，這樣也能好看些。

但是芳草顯然忘了之前那碗湯圓，此刻，這麼一扭頭，好巧不巧的就有半個破掉的湯圓環著臉頰流下去。

哪怕小素義憤填膺，這會兒也有點克制不住的想笑，卻覺得不能笑，只能忍著，臉都憋紅了。

祁昀卻是一片淡然，看了看，扭頭對著小素道“下次做湯圓，別總是紅豆這一種，也做點黑芝麻的，娘喜歡。”

小素一改剛剛的兇狠，在祁昀面前的顯得格外乖巧，老老實實地點頭應是。

芳草有些懵，顯然不知道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

祁昀則是平靜的看著芳草，淡淡道“把里的布取下來，我有話問。”

一旁的小廝立刻把里的布拽下來，因著被塞得時間長了，的下都有些酸，卻還是盡量放輕了聲音，道“二爺，我不是賊”

祁昀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問道“什麼名字”

芳草聞言，眼睛就亮起來，立刻昂起臉道“回二爺，我芳草。”

祁昀的聲音淡淡的，燈籠找出來的昏黃亮讓他的臉上忽明忽暗，看不出神“全名。”

“李，李芳草。”

祁昀便沒看，而是扭頭對著一旁的婆子小廝問道“有誰認識家嗎”

一旁有婆子湊過來道“二爺，我認識，小廚房里的李家婆子就是老娘，家大郎在莊子上似乎還是個小管事呢。”

祁昀微微挑眉，心里就大概明白了。

每到過年的時候，除了要給管事們發臘錢，也要重新調配管事們的位置。

祁昀手上的鋪子管事和掌柜們因為各司其職，各有各的本事，很來回調，頂多是看著誰年邁或者是犯了大錯才會調，旁的很變更。

但是祁昭的莊子卻不一樣，里面的大管事自然是要管著莊子上的銀錢賬目，手底下還有不小管事，管著佃戶和耕種，這樣的小管事常會換人。

如今想來，這個丫頭會湊上來，多半是爹媽為了給兒子使勁兒，這才把兒塞了過來。

只是祁昀和尋常男人略有不同。

這種丫頭想要湊上來的事不，男人們也不是傻子，人家好好的黃花閨非要往上黏，用意不言自明。

只是對有些人來說，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大不了吃了以后收房，還要裝委屈，說是人故意的，和他沒關系，他只是人蒙蔽。

但是祁二卻從未想過這種事，他要是狼，那葉就是他眼里唯一的，旁的都是草。

祁昀便重新看向了芳草，淡淡道“名字倒是不錯，”不等芳草高興，又聽祁昀道，“就是瞧著眼睛有點問題，怕是有病。”

芳草

一旁站著的小廝有不也是有家有口的，聞言不由得眉直抖。

二爺這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這是人家拋眼呢，就了有病。

不過芳草現在這臉上紅紅白白的模樣，不管做什麼都有點不忍直視。

祁昀又接著道“把送去劉媽那里，告訴劉媽一句，我看眼神不好，只怕他們家都有疾，趕出去吧，省的把這些七八糟的病傳染給別人。”

此話一出，芳草只覺得眼前一黑。

他家是祁家的佃戶，卻沒有簽契的，按理說這是走是留都可以，可是如今這附近能好種的地都是祁家的，他們掏了家底才讓自家哥哥熬到了小管事，結果就這麼被轟走

闔家一起被轟走，這是要出去喝西北風吧

芳草終于沒有了幻想，哭喊著想要求祁昀饒命，小素又眼疾手快的把布塞了回去，堵住了所有聲音，見祁昀看自己，小素小聲回答“我怕擾了二休息。”

祁昀點點頭，淡淡道“做得對，等會兒去領賞錢。”而后，祁昀看向了眾人，聲音平靜，“小素你等下去問清楚了是誰帶進來的，一起哄出去。”

小素應了一聲，臉上嚴肅，顯然也想把有心膈應自家二的東西掃地出門。

祁昀卻是神不，甚至眉眼比剛剛還和了些“既然是院子里的事，娘最近子不便，有些事小素你就要記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