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辦周歲宴,只有一條路可走:老老實實求皇帝。
主仆二人一通商議后,蘇婉兒便跪在書房外。
王中聽完小太監的回話,不知為何,心里重重嘆了口氣。
前方戰事不穩,宮里也眼可見的沒規矩起來,這要換了從前,哪個嬪妃敢在書房外頭跪求皇上。
午時,議事結束,皇帝留蘇太傅、王子澄用飯。
王中趕見針上前,在皇帝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從厚看了眼蘇太傅,低聲道:“告訴,朕馬上去宮里用午膳。”
“老奴這就讓膳房準備。”
……
李從厚趕到水惜殿時,蘇婉兒一素跪在殿前,兩眼淚汪汪。
顯然是有所求。
李從厚忽然就覺得沒意思頂,把人扶起來,敷衍道:“說吧,想要朕做什麼?”
“臣妾想討皇上一個恩典。”
蘇婉兒:“后日便是哥兒一周歲生辰,哥兒從娘胎里出來,滿月沒過,百日沒過,說委屈是真委屈,這周歲宴,臣妾想替他辦一下。”
李從厚眉頭皺。
這個時候辦,別說他心里不樂意,便是言那頭,怕都有話說。
“臣妾不是不識大的人,也知道皇上的難。”
蘇婉兒弱如道:“臣妾只想請娘家人進宮一趟,給哥兒慶個生。哥兒長這麼大,連他外祖父、舅舅、舅母都沒見過,總得向他們討個長命鎖不是?”
這要求不僅不過份,簡直卑微到骨子里。
李從厚一聽,不僅心,還生出幾分對庶子的愧疚之心。
“既然要辦,只請幾個娘家人,顯得寒酸。”
他思忖道:“徐將軍的母親,朕許久未見,也一并請進宮吧,你替朕好好招待,多安幾句。”
為什麼要請這尊大佛?
蘇婉兒心里頭一百個不樂意,“皇上,禇夫人上還背著重孝,只怕請不來。”
李從厚略略沉了沉臉。
“將軍回京,過門而不,他在前方為朕殺敵,禇夫人在家擔驚怕,朕是想通過你的,把將軍的近況說一說,也好讓安心。”
蘇婉兒生怕攪黃了自己的好事,忙一口應下,又揣著皇帝的心思,道:
“臣妾怕怠慢了禇夫人,不如請探花郎在邊上陪個半日,皇上以為如何?”
“這些小事,你自個看著辦。”
“臣妾謝皇上。皇上,用膳吧。”
“朕沒胃口,你自個吃吧!”
蘇婉兒看著皇帝孤寂的背影,弱的眉目一派凌厲。
……
李從厚的沒胃口不是假話。
大軍開拔,他接到報,徐將軍在上馬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一個將軍連馬都上不了?
這并非好兆頭。
午時前方戰報又來,北軍退守的地方是四明山,四座山連綿在一起,易守不易攻。
南軍只得安營扎寨,侍機而。
哎!
這本是在消耗士氣啊!
兩件事湊一起,李從厚才有了將禇夫人請進宮的想法。
徐青山,朕不想疑你,但朕不得不疑你,這大好的戰機就因為你的一句“累兵不戰”,而生生耽誤了。
如今顧長平已經趕到,又與你玩起進進退退的謀謀,必要時候,朕要行非常手段。
這江山是先帝傳下來的,朕容不得它有半點閃失。
……
“靖姑娘,水惜殿的沈姑姑來了。”
“請進來!”
沈姑姑一進屋,笑意比著從前更濃幾分,“靖姑娘子如何了?”
靖寶神淡淡:“沒什麼大礙,養幾日便好了。”
“老姑這趟過來,是奉娘娘的命,給姑娘送幾兩燕窩,兒家貴,要用好東西來養的。”
沈姑姑把手里的紙包遞給宮,“還有件事想通知姑娘,后日是哥兒一周歲的好日子,皇上恩典,讓娘娘給哥兒慶個生。”
靖寶臉上這才有了詫異的表。
沈姑姑知道在詫異什麼,“也不是大大辦,請的都是自家人,這是娘娘給姑娘的帖子。”
靖寶沒有手去接,“既然都是娘娘的自家人,我就不去了。”
“靖姑娘,娘娘還請了徐將軍的母親。”
靖寶子狠狠的抖了下,頭垂落下去。
沈姑姑只當是害,笑道:“這老話說得好,丑媳婦早晚見公婆,姑娘還是一道來吧!”
半晌,靖寶才點點頭。
沈姑姑見目的達到,也不逗留。
屋里再無外人。
靖寶一把掀起被子,在房里來來回回的踱步,素來波瀾不驚的臉龐因為興,而漲出一片紅。”
讓自己生病——這便是那張紙上所有的字。
于是吹了一夜冷風,如愿的讓自己病倒,卻不曾想到,自己這一病,竟引得禇夫人進宮。
禇夫人事關青山!
那麼下一步呢,顧長平要做什麼?
靖寶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掀開被子往里一鉆,頭無力的耷拉著,又是一臉的病態!
不急!
不能急!
一定會有信再送給的!
……
盛府。
門從外面被推開,顧長平抬頭看了眼來人,“是不是有侍往徐家去了?”
盛二一怔,還什麼都沒說呢!
“你如何知道?”
“你角上揚,走路比平常輕快三分,多半是有好事。”
老狐貍!
盛二在心里罵了一聲后,點點頭,道:“被你料中了,一刻鐘前,徐家有侍來。”
顧長平雖然臉平靜,但握筆的手卻微微著。
前面都是在準備,真正的大戲終于拉幕了。
而敗,就在此一舉!
盛二見顧長平沒了下文,好奇問道:“下面是不是該送信給七爺了?”
顧長平搖頭:“不送!”
盛二臉倏的裂開了,一旁聽的祁老頭同時裂開,兩人的目齊齊落在顧長平上。
“七爺還不知道下面要怎麼做呢?”盛二這回,沒沉住氣。
顧長平還是坐著姿勢,“不知道最好,本上戲臺,這戲才演得真。”
“真不是人噢,連自己的人都坑!”
祁老頭像詐尸一樣坐起來,打似的罵一句:“狗男人。”
盛二卻好像悟出了些什麼,“你……是怕別人懷疑到頭上?”
顧長平站起來,看了盛二一眼后,走到窗戶前,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人心易變,我算計不了每一個細節,若想保住,只有讓蒙在鼓里。”
盛二:“……”
祁老頭:“……”,狗男人罵早了!
顧長平轉過,眉頭微皺道:“二爺,勞你再替我去一趟蘇家醫館。”
盛二這個時候,就覺得眼前的男人像一定海神針。
“說,什麼事?”
“叮囑大一句!”
顧長平深吸口氣,“后天進宮,請務必小心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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