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書房。
段九良將面摘下,進到里間。
“小爺,六爺他們的墳上過,九良想趁夜回去。”
“也好!”顧長平放下筆。
“小爺,我盤算了一天,以島上的收,怕不足以大事,咱們還得想別的賺銀子的法子。”
顧長平走到他邊,“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一時想不出好主意,此事從長計議。”
“是。”
“我送送你!”
兩人走出書房,段九良將面戴上,他眼窩子淺,想著好不容易見著,又得分別,鼻腔一陣泛酸。
顧長平拍拍他的肩,“等事兒了,我就去人島長住。”
“到時候,老奴親自侍候小爺。”
段九良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與他的侍衛一道,消失在夜中。
人剛走,齊林火急火燎的跑來。
“爺,爺……靖府七爺來了。”
顧長平一驚,“什麼時辰?”
齊林:“四更已過一刻。”
顧長平:“這麼晚,來做什麼?”
“哼!”
齊林鼻孔呼出一道冷氣。
這還不簡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想的唄!
……
靖寶踏進顧府的一刻,就開始后悔;
這會站在書房里,的后悔,更是到了姥姥家。
顧長平進來,一邊打量,一邊摘了斗篷。
靖寶忙行禮道:“先生,大半夜叨嘮了。”
顧長平自顧自走到炭盆邊,借火烤手,“何事?”
靖寶目隨著他轉,“一是怕先生的病沒好,讓小廚房煮了些清熱的粥;二是……”
靖寶走到門邊,看了眼外頭,見沒有人,方才低聲道:“二是阿硯晚上看到人島的島主溜進了顧府。”
“人島的島主?”
“對!”
靖寶深吸口氣,“先生,你留心府里的下人,人島那個地方都行龍之好,我擔心府上的下人里,也有好這一口的。”
顧長平抬頭,眸微亮,“也許是我呢!”
“不可能,先生都在和謝家姑娘議親了。”
“這你都知道?”
靖寶心虛的挪開視線,臉上有著不自然的紅暈。
顧長平先笑了,“看來,我的學生對我很關心。說吧,還知道些什麼?”
“沒,沒有了!”
話該說的說了,靖寶決定溜。
故意一敲自己的額頭,裝出一副懊惱的樣子道:“先生這麼朗風明月的人,下人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一定是阿硯看錯了。時間不早,就不打擾先生休息!”
一只大手攔住靖寶去路。
手背上的那條細長的經脈微微凸起,甚為,靖寶默默的挪開眼睛。
“先生,還有事?”
“既然來了,便坐下聊幾句,我正好有事想找你。喝什麼茶,老君梅還是黃山峰?”
不等回答,顧長平自說自話道:“老君梅吧,我瞧著你喜歡!”
靖寶忽就低下頭。
不知怎麼的,這話聽在耳朵里,極為順耳。
茶沖來,飄香。
靖寶抿一口,抬頭,顧長平用一種審視的目盯著,看得心里有些。
“先生找我什麼事?”
“賺銀子的事,你有什麼好點子?”
樓外樓在京中已經頗有盛名,靖府的產業也打理的井井有條,這靖寶不論前世,還是今世,都有些經商的頭腦。
顧長平才有了這一問。
“先生缺錢?”
“以前一人吃飽,全家不。如今都要說親了,得為以后打算打算。”
靖寶的手腕了一下。
抬起眼睛看著他,卻發現那人的眼珠深得像是里面藏了一口深井,人怎麼都看不到底。
垂下眼,藏住所有緒。
“賺銀子有快錢和慢錢之分。”
“何謂快錢,何謂慢錢。”
“像靖家開酒樓,開綢緞鋪,買田莊這一類做實業的,便是慢錢,回籠資金就需要一個時間,快則八九個月,慢則三五年。”
“那麼,何謂快錢?”
“快錢只有一種。”
靖寶停了一瞬,輕輕吐出四個字:“銀錢運作。”
顧長平漆黑的眸從眼尾瞥下來,落在略顯蒼白的上,“什麼是銀錢運作?”
“開錢莊。”
靖寶娓娓道來:“讓百姓手上多余的錢,存到錢莊里,你按月或按年付給他們一定利息,存的時間越長,利息付得越多,然后,你拿著這筆錢,去做其他的生意。”
“這和放利子錢有什麼區別?”
“有!放利子錢是把錢放出去,你吃利息;錢莊是把錢收回來,為你所用,你付人家利息。”
“如果百姓來取錢呢?”
“拆東墻,補西墻。”
六個字,讓顧長平心頭一凜。
“永遠有人存進來,也不斷有人要取出去,只要你的錢莊還在,你就有錢。你想象一下,當京城所有人手上的閑錢都存在你的錢莊,你手上的銀子會是多?”
靖寶說到得意,眼睛有往外迸。
“你能開幾十個酒樓,幾十個綢緞鋪,買下更多的田莊……然后這些酒樓,綢緞鋪,田莊為你賺取更多的銀子,循環往復,生生不息。往俗了說,這就好比借下蛋,是你向別人借來的,但蛋是你的。”
如果非要用四個字來形容顧長平此刻心中的震驚,那定是山崩海嘯。
他忽然變了姿勢,從椅子上站起,又變了蹲著的姿勢。
他扶住的兩個膝蓋,仰頭看著,炭火在側臉鍍上一層,覺到一種發自心的驕傲。
像寶藏!
上藏著數不清的寶貝。
隨便拿出一樣,都能讓他震驚。
“先,先生!”
靖寶這會嚇都快嚇死了。
什麼況?
顧長平為什麼要以這樣一種姿勢看著?
更重要的是!
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膝蓋上。
膝!蓋!上!??
這時,顧長平猛的起,手臂一,順勢拉起來。
“靖文若!”他俯下輕聲說:“這樣的快錢,你為什麼不賺?”
溫熱的呼吸拂過靖寶的頸窩,唰一下耳燒了起來。
“我,我,我還遠遠沒到時候,最……最好……要……商勾結。”已經嚇得語無倫次,連大實話都說了出來。
顧長平的手指神經質的/了一下,隨后落在的頰邊,輕輕婆娑了一下。
“靖小七”
“啊?”靖寶覺得自己下一瞬,定要魂飛魄散。
他,他,他靖小七!!!
“好好讀書,別去想那些不該想的。”
他聲音很低,帶著繾綣的纏綿,“你不應該被困在靖家,我會……讓你飛!”
飛?
飛去哪?
驚嚇變了驚悚,靖寶不自地看著面前男人的臉。
太近了!
近到連彼此的呼吸混在一起。
靖寶在顧長平的瞳孔里,看到的全是自己。
我的娘咧!
我要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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