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簡直在包間里炸開三萬三千個禮炮，不像是在表忠心，倒像……倒像……

　是！在！表！白！

　徐青山：我日，這小子和他一樣啊，喜歡的是個男人！

　錢三一：三個好友，兩個是斷袖，我這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汪秦生：這，這，這，那，那，那，師生……套了！

　靖寶死死的盯著顧長平：你還會像一年前那樣，毫不猶豫的拒絕嗎？

　顧長平灌下一盅酒，淡淡道：“酒還沒喝呢，就開始說酒話了，沒那麼夸張！”

　“我這不是……未雨綢繆嗎！”

　高朝說著，把杯子里的酒一干而盡：高朝，你他娘的就是個慫，你就不能說，這不是夸張話，這都是心里話！

　余下人學著他的樣子，都戰戰兢兢地把酒干了。

　“靖七，你怎麼不喝，怎麼還盯著先生看呢？”錢三一眼珠子跟燈泡似的。

　“關你什麼事！”

　靖寶沒過腦子便張口，話口而出，與顧長平的正好相撞。

　慌里慌張的挪過視線，一仰頭，一辛辣沖進胃里，活蹦跳的打著轉，轉得暈暈呼呼，心想：顧長平的話應該算是拒絕吧！

　“顧長平，你這話算是拒絕我嗎？”

　靖寶嚇得手一抖，杯子差點掉下去。

　這話說得太過突然，也太過直白，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難以“消化”的表。

　顧長平沒說話，將寬大的袖子慢慢擼到手肘。

　靖寶順著手肘仰視過去，能看到他廓清晰的下頷以及突出的結。

　忽然手了自己的，覺有點呼吸不過來。

　顧長平扭頭，從高朝手里拿過杯子，“你醉了，一會我送你回府。”

　“我沒醉，我……”

　“怎麼，剛進師門，就打算造反？顧長平是你的嗎？”

　顧長平！

　顧長平！

　顧長平！

　我怎麼就不能了！

　高人口起伏幾下，沒好氣的站起來，“要送現在就送，走！”

　“路上別發酒瘋！”

　顧長平先他一步，走出包間，高人頭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靖寶愣愣地看著兩張空的椅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姓高的，你別掰歪我先生！

　姓高的理都不會理他！

　說顧長平，你悠著點！

　算哪蔥！

　腦子里正“噼里啪啦”，熱鬧的像過年一樣的時候，徐青山的臉出現在面前。

　“靖寶，你送你回去，我也有話要說！”

　砰－－

　一個二踢腳炸響，靖寶眼睛都直了！

　……

　“所以，我們都是沒有人送回去的？”汪秦生打了個酒嗝。

　錢三一面無表的來了個答非所問：“問世間為何，都是一降一！”

　汪秦生：“……”

　錢三一灌了杯酒，“多賺點銀子不好嗎，非要你中意我，我不中意你；你不中意我，我還是中意你？”

　“別繞，聽著暈！”汪秦生揮著拳頭抗議。

　抗議無效。

　錢三一繼續暈他：“高朝中意先生，先生不中意他，先生中意誰？徐青山中意靖七，靖七不中意他，靖七中意誰？”

　汪秦生聽了，臉上又多了幾個問號！

　“啪！”

　錢三一一掌拍桌上，兩眼醉得迷離道：“他們這樣做，可曾想過那些高門里的姑娘。姑娘們太難了，不僅要和人競爭，還得和男人競爭。”

　“沒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汪秦生一想到侯府五姑娘，心里就不是個滋味。

　那五姑娘怎麼能做到，他一個大活人站在面前，愣是看不見呢！

　“秦生，你別攔著我！”

　汪秦生：“……”我沒攔著你啊！

　“我要一下！”

　汪秦生：“……”向誰，高朝還是徐青山？

　下一瞬。

　錢三一猛的轉，汪秦生做了個下意識的作，想要拔就跑，然而，錢三一已經出鬼爪子，死命的掐住了汪秦生的脖子。

　“咳咳咳……你特娘的向我？”汪秦生被掐得舌頭都出來了。

　錢三一惡狠狠道：“我警，警告你，敢和那幾個一樣，我就掐死你，掐死你。”

　汪秦生：“……”

　“你不許中意男人，我們要……我們要……調和，要利禮儀廉恥……要……要有人倫！”

　說罷，錢醉鬼手一松，改掐為摟，然后整個人往前一栽，腦袋趴在汪秦生的前。

　這作……

　汪秦生嚇得魂都快飛走了，倏然咆哮，“你這混帳，還說要人倫，你摟著我作什麼？”

　混帳一不。

　跑堂的沖錢三一后腦勺看了眼，低聲道：“汪公子，我覺得他有點醉，你覺得呢？”

　還用覺得？

　還有點醉？

　汪秦生抹了一下額頭，一把將混帳扶起來，“走，我送你回府。”看在我們曾經一起守過廁所的份上。

　“滾開，老子才不稀罕你送我！”

　錢三一推倒汪秦生，慢慢轉個，慢慢走出包廂。

　他的步子看不出飄，樓梯也踩得很穩，只是落腳很輕，像個巡查的大一樣。

　走到一半，扭頭，沖汪秦生嘿嘿一笑道：“要有人倫，要禮儀廉恥，要調和！”

　汪秦生：“……”這人醉沒醉？

　錢三一下了樓梯，穿過大堂，走進巷子深。

　他沒有像其他醉鬼一樣拙態百出，要是這會有大家閨秀看見，可能還得紅著臉夸一句賞心悅目。

　……就是有點孤零零的。

　他怎麼會孤零零呢？

　汪秦生抬手就給了自己一掌。

　眼花了！

　……

　汪秦生是眼花，靖寶是酸。

　徐青山有話要說，總不能兩個人在馬車里說吧！

　那麼一個閉塞的空間，指不定這人要做出些什麼蠢事來，于是靖寶提議步行。

　月迷人，邊之人也迷人，徐青山其中，怕一開口破壞調，就這麼不不慢的踱著步。

　他不開口，靖寶也樂得裝傻，兩人一路走來，默默無言。

　眼看靖府就在眼前，徐青山清咳一聲，正說話，靖寶卻搶在他前面開了口。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靖家大房就我一個嫡子，將來是要挑起家業，傳宗接代的。”

　輕笑了一聲：

　“青山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可有為我思慮半分？”

　“兩個男人在一起，怎麼傳宗接代？”

　“你替我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