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屋。
周媽媽言又止。
趙氏強撐著爬起來,“說,將查到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
周媽媽老臉漲得通紅,將事說了個大概。
趙氏聽完,驚得眼珠子都突了出來,一口氣卡在嚨口,上不上,下不下
周媽媽趕上前幫順氣,勸道:“太太,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先看看如何把這事兒掩了過去。”
“哎啊喂!”
趙氏順出口氣,額上青筋畢。
媳婦和男人通一事,哪能不知道,不過是裝聾作啞罷了。不僅裝聾作啞,還得想法子幫他們遮掩著。
否則,傳到外面去,別說整個二房沒了臉面,就是趙氏,也會被人罵得抬不起頭。
也正因為如此,對杜鈺梅恨之骨,卻又怕男人瞧出名堂來,只好拿杜氏無子這事兒作文章。
“太太,要老奴說,人不在也是好事,總比將來哪天……”
趙氏狠的目看過去,周媽媽嚇得趕住了。
趙氏將心里洶涌澎湃的緒按捺下去,定了定神道:“發喪,置靈堂。”
“是!”
周媽媽低著頭退下,眼里一抹得意的笑,這一通事兒辦下來,自己的腰包定能鼓出不。
趙氏等走了,子往后一靠。
杜氏的事要遮掩徹底,頭一件頂要的事,便是那些跟著去的下人們。
老爺和兒子那頭他們自會理,杜氏邊的人,得出手才行啊!
……
顧府里。
顧長平沐浴更后,僅著一件單站在窗前。
齊林擺了飯菜,喊他吃飯,顧長平坐下,卻沒筷子,而是幽幽看了眼顧懌,“溫泉莊上如何?”
顧懌忙道:“回爺,小的已將蟊賊的事,告訴了李側妃,讓在莊上自查一下。李側妃連夜查了,原是府中管事在外頭欠了巨額賭債,這才與蟊賊來了個里應外合,說好搶了東西三七分,他三,蟊賊七。”
顧長平問:“以什麼為信號?”
顧懌:“以點火為信號。”
那便是了!
顧長平眼中飛過一抹冷,不待捕捉已倏得消失不見。
夜晚黑漆抹烏,靖家田莊的火先起,蟊賊順著火尋來,以為是這里便是溫泉莊子。
“這管事什麼?”他問。
“賈貴。”
“將這人徹底查一查,祖宗八代都給我查清楚。”
顧懌一怔,“爺這是要……”
“我不認為一個做奴才的有這麼大的狗膽,敢里應外合的算計主人家,若是沒落的家族倒也就罷,十二郎手掌西邊的兵權,他怎麼敢?”
顧長平神越發的淡了,“更何況那些蟊賊手不錯,訓練有素,賈貴是怎麼搭上這條線的?”
就如同所有人都以為杜氏被山匪擄走了,實際上不過是他和靖七做的一場戲,都是給別人看的。
賈貴的后面有人,而這些蟊賊也應該是那人安排好的,兩個唱戲的人上了臺,這戲才能熱熱鬧鬧的開唱。
齊林在一旁話道:“爺可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那獨眼龍的命?”
顧長平點點頭,“我審過了,獨眼龍是拿錢辦事,別的一無所知,死了,才會死無對質,才能讓賈貴背后的人安心,才方便我們暗中調查。”
齊林和顧懌聽了,面面相覷。
他們從小就跟在爺的邊,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心知肚明,爺有什麼事,也不會瞞著。
只是如今他們再看爺,總覺得爺的心思比從前深了許多,讓人不清深淺。
顧懌道:“爺,要不要給昊王爺送個訊兒去。”
“不必了,他在那頭風霜雨雪的也艱難,京里的事就不去擾著他,左右有我。”
顧長平夾起一筷子酸筍,嚼了嚼,淡淡道:“這個清爽。”
……
靖寶一覺醒來,才發現整個靖府掛起了白幡,白燈籠。
府里哄哄人來人往,哭聲搖山震岳。
阿蠻不屑道:“爺,二太太已經命人發喪了,臨安府那邊也派了人過去,靈堂昨兒夜里就開始布置了。”
靖寶并不意外,這事早就預料到了。
二房不會要一個從山匪窩里被救出來的人做大,不如趁著人沒找到,向外頭宣布的死訊,好保住靖府書香門第的清白臉面。
只是不知道靖家父子二人,一個讀著孔孟,手拈墨香,仕途清風,一個斯文有禮,人高馬大,賢孫孝子,看著那一空著的棺槨,心里做何想。
二房要唱戲,靖寶也不得不陪著。
穿了孝服,正要去靈堂吊唁,忽聽得院子外頭有哭聲,主仆二人疑地對視一眼,阿蠻趕去外頭看看。
片刻后,又回來,“爺,是大的婢喜兒,說是求七爺救們一命!”
靖寶瞳孔驟然收了一下,掀簾走出去。
院子里,喜兒披頭散發跪在當場,眼睛已經哭腫,見七爺出來,連連磕頭,里直喊救命。
一問,靖寶才知道,趙氏竟連夜將跟在杜氏邊的兩個丫鬟關了起來。
喜兒能沖進院里,還是騎在另一人的頭上,爬墻出來的。
“為何要關你們?”問。
“太太讓奴婢們選擇,是隨著大一道去,還是……還是給大爺收房。”
“這又是為什麼?”靖寶一時沒反應過來。
喜兒死死咬著不說話,臉上漾起憤怒的紅暈。
靖寶試探著問道:“大爺是靖府的長孫,將來前途無量,難道你不愿意被他收房?”
“呸,奴婢寧肯死了,也不愿意給他做妾!”
靖寶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
杜氏以為自己的事掩飾的很好,其實早就被人查覺。
最瞞不過的,便是兩個朝夕相的婢,但兩丫鬟為了保命,又不得不裝糊涂。
趙氏怕也是知道的,否則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死人不會說話;
收了房的妾,前程都在和兒子的手上,也會乖乖閉。
這樣一來,二房的惡心事就能蓋下去。
靖寶忍的怒火瞬間升至頂點。
這個趙氏瞧著活菩薩一個,做起男人的幫兇來,比男人還心狠手辣。
“這事,我幫不了你。一來,七爺我不是開慈善鋪的;二來,為著一個丫鬟和二嬸對上,你覺著我是這麼蠢的人嗎?”
喜兒驚得連哭都忘了哭!
這還是昨夜幫佃戶出頭的七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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