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你開玩笑的吧？」

「沒有！我句句都是真心話，咱倆才剛結婚，婚禮還沒辦呢，家長還沒見呢，以後未來那麼長，老天爺肯定會給我們一個孩子的，就這樣什麼都不要想了，睡覺好嗎？」

慕煙燭發現，他總是比樂觀，總是比積極。

也總是比豁達開朗。

或許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個樂觀的人需要引導一個悲觀的人，所以才把分配給了江清池。

江清池把慕煙燭的子轉了過來，讓麵對著他。

黑暗中，他的視力極好，鎖住的臉，手準確無誤覆上的眼皮，溫去眼角的淚滴。

「別哭了，對眼睛不好。」

「你怎麼知道我哭了？」

「你肩膀一一的，以為我發現不了？」

說完這句話，江清池攬了懷裡的人，下蹭了蹭的臉頰。

「好了好了，你把心放開點，懷孕這種事跟心也有很大的關係，抑鬱的人很難懷孕，我媽以前就是，隻要心放開了，就立刻懷了我，我乾爹還說我是龍王爺送子。」

「哦，你打孃胎開始就這麼自？」

「咳咳，我這是自我認知能力足夠，哪能自呢。睡覺！」

……

接下來的幾天，慕煙燭度過了人生中最煎熬的幾天。

真正的婚檢報告就藏在這裡，時不時拿出來看看，江河的檢查報告擺在那，字字珠璣，如同繩索勒了的脖子，午夜夢回經常從噩夢驚醒，看到睡在旁的他，想要控他的臉，卻又怕把他吵醒。

快要累死了，工作的時候也不過氣，有時候開著會，忽然覺得心絞痛，然後就停止會議，走到窗檯邊去氣。

痛不生。

已經代了員工很多工作，包括現在和將來的，雜誌社的副總編，最近經常出慕煙燭的辦公室。

今天也是一樣。

「總編，我覺得您最近有點古怪啊！」副總編實在是忍不住腹誹一句。

「我哪裡古怪？」慕煙燭笑問。

「就……像是在代囑一樣，把事都安排好了。」

「我為什麼要代囑呢？你想我死嗎？」慕煙燭反問。

「不敢不敢，我就是打個比方，那總編我先出去忙了！」

「嗯。」

副總編離開之後，慕煙燭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

雲佈。

這幾天忙得何止慕煙燭一個人呢。

還有江清池。

慕煙燭幾乎每隔半個小時，就要給江清池發訊息，有意無意提「懷孕」「生孩子」的事，江清池已經不耐煩了。

今天中午，他給打了通電話。

「江煙，你要是再說這件事，咱倆以後別說話了！」

特別狠特別絕，他是真的生氣了。

慕煙燭的嗓音倒是冷靜：「好，那就不說話了。」

「……」

搞得江清池更鬱悶了！

正好晚上江三兒約他吃飯，說要去江清池家裡做客，江清池不讓他去，拉著三兒去酒吧喝酒。

三兒不去酒吧，他不是不能喝酒，他純粹是考慮江清池是已婚男士，不去酒吧為好。

江清池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最後二人選擇了一家安靜的茶莊。

茶莊隻有茶，紅茶、綠茶、茉莉花應有盡有，唯獨沒有酒。

江清池從錢包掏出一遝票子，給打雜的小妹，讓去買酒。

「你怎麼了？和嫂子吵架了？」

「算是。」

江清池跟江景明簡單一說，待到酒買了回來，開了一瓶啤酒，倒了滿滿兩杯，一杯遞給江三兒。

「三兒我跟你說，以後你有件了，千萬千萬別做什麼婚前檢查，你嫂子就因為做了這個，跟我鬧騰。」

「你說我們倆這麼年輕，大好年華大好青春都在，還擔心生孩子的問題嗎？水到渠，順其自然不是很好嗎？」

江三兒點點頭，「採取措施了嗎？」

「我現在恨不得立刻懷上孩子，你還讓我採取措施？」

「……我的意思是，沒有看醫生嗎，聽說中醫在治療不孕不育這方麵很有效果。」

「不去！」

越說江清池越煩躁。

「就這麼跟我耗，也不知道心裡怎麼想的，讓看醫生也不肯，就給自己判死罪了。」

「嫂子的格很沉穩，既然知道存在問題，為什麼不早點治療呢，你不問問嗎？」

「現在悲觀得要命，我好聲好氣哄也不管用了。」

江清池沒喝酒，隻是攥了酒杯。

端茶的小妹進來了，穿著時尚又骨，對著江清池眉來眼去。

不喜歡江三兒這種清秀型的，就喜歡江清池這種剛不羈的男人。

江清池正在氣頭上，對方倒茶的時候靠上他手臂，順勢沖他甜笑，奈何還沒等靠實落，就被他甩手連同茶水一併灑上。

「滾！」

「……」妹子紅著眼跑出去了。

江清池一臉厭惡，不看看自己什麼貨。

老江家的男人都是一個樣的，就算和老婆吵架，別的野也沒機會趁虛而，因為——

他們有潔癖！

江三兒紋未，還保持著方纔的神，「你應該好好問問，為什麼不接治療。」

說著，江三兒頓了頓。

「試著去會一下的痛苦吧，將心比心，你都結婚了啊哥。」

「……」

江清池陷了沉默，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他稍抿稍，而後把這杯酒推到了一邊，改喝茶。

……

接到江清池打來的電話，慕煙燭的心臟疼了一下。

那種疼，是一種象的，沿著心臟蔓延到五臟六腑。

接起來，餵了一聲，那端在笑，是無論多次，都令心的笑容。

「媳婦兒，我錯了。」

「……不是說不跟我說話了嗎？」

「我哪裡捨得呢？我好不容易領證的媳婦兒，我是傻子啊，我晾著你？」

「有什麼事嗎？」

江清池故作聽不出慕煙燭語氣的冷淡，笑著道，「你現在是不是在辦公室？」

「怎麼了？」

「你出來一下。」

「……」

慕煙燭一出門，便同靠在牆上的江清池對了個正著。

他穿著黑的夾克，裡麵是棕的搭，上散發出微淡的酒氣，眉眼是張揚的。

見到，他笑著同揚起下，像個炫耀的大孩子，「好媳婦，給你看樣好東西。」

「什麼東西？」

慕煙燭勉強勾勾角問，天知道，現在看著這張臉，如同刀刃劃過心臟，割開了鮮紅的，在心底汨汨流淌。

「你跟我下樓瞧就知道了。」

賣了個關子呢。

江清池甚至還故作神地矇住了慕煙燭的眼睛，把拉到樓下之後，從後麵還住的腰，讓倒數三個數。

「你別稚了。」

「趕地，倒數三個數，還有儀式。」

慕煙燭拗不過他，隻好倒數……

「3——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