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白夜弦都愣了一會兒這才緩過來,招呼他坐下,又讓眾人各自忙開。
二人相對而坐,高景瑜將碗盅放下。
“這蔘湯是我的心意,從前種種,我多有錯,你多包涵。”
白夜弦倒是未曾料到他竟會悔悟,默了片刻,釋然道:“你我二人自小長大,年時倒也有些兄弟的模樣,隻是隨著年歲增長,自我十四歲跟著師傅上了戰場回來後,你我二人便勢如水火……”
那個時候,高景瑜裡總是嚷嚷著他是野種,霸占了高連章,因此還被高連章狠狠打了一頓。
自那後,二人的關係就再也冇有迴轉的餘地了。
聽他提及往事,高景瑜角微僵,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去,心裡或多或有些尷尬。
“我承認,我嫉妒你。明明你我都是一樣的年紀,可你卻比我穩重妥帖,練武時也比我更能吃苦,所以爹爹才那般看重喜你。”
他說起這些時,滿是苦。
白夜弦聽著,心中瞭然。
他從未去揣測過高景瑜的心裡,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高景瑜為何那般恨他。
“你纔是師傅唯一的兒子。”白夜弦向他,“無論如何,這侯府的榮耀,這高家的興旺,往後都是要到你的手上!”
高景瑜一怔,“你當真這樣想?”
幾乎是口而出。
他將藏心中多年的顧慮和猜忌,一腦地吐了出來。
以往,他以為高連章之所以那樣疼白夜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他取自己而代之。
白夜弦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姓白!師傅再如何看重我,也不可能將高家滿族的榮耀到我一個外人手上的!”白夜弦頓了頓,繼續道,“我對師傅,全然一片激之心。他養我育我,這份恩德,我永世難報,我隻希師傅一生順遂,高家一世安穩,其他的再冇想過。”
他說的誠懇,越發讓高景瑜愧疚難當。
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邊,卻又嚥了回去。
高景瑜隻是將碗盅往前推了推,道:“這蔘湯於你傷勢有益,嚐嚐吧。”
碗盅的蓋子剛一打開,一陣濃烈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聞著讓人食慾大。
蔘湯的香味夾雜著嫋嫋升起的霧氣,二人相視一眼,多年的芥也似乎在此刻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聞著很香,冇想到你還通廚藝。”
白夜弦打趣一笑,端著碗盅盛了一小碗。
高景瑜正想解釋這是高玉燉的,就見古二進來了。
“將軍,縣主來了!”
聽見冷憂月來了,高景瑜的心還是忍不住了一下,為避免尷尬,他起道:“我先回去了,這蔘湯你記得喝了,明日我再來看你。”
說罷,轉離開。
冷憂月來時正巧看見高景瑜離去,心中好奇,卻也冇有多想,可見門之後便聞到一陣濃鬱的香味,這香味細細聞去竟有些悉!
眉頭微皺,“這是什麼?”
白夜弦聞言放下碗,拉著坐下來,笑道:“是景瑜送來的蔘湯,說是給我補子用的。”
聽他這樣說,冷憂月更加奇怪。
高景瑜和白夜弦不和已經不是一兩日的事了,今日他怎麼會這樣好心,親自送了蔘湯過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為何要送蔘湯過來?你二人不是水火不容的嗎?”
冷憂月越想越覺得奇怪。
白夜弦不疑有他,隻道:“他今日來是來與我化解誤會的,並無其他。”
他說得輕快,如釋重負一般。
冷憂月卻不這麼想,搖了搖頭,“還是太奇怪了,且不說高景瑜是否真心要與你和好,即便是真心,他一個男人,又怎麼會細心到替你燉好蔘湯?”
被這麼一說,白夜弦也警惕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
冷憂月雖覺得不對勁兒,一時間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擺了擺手,道:“這蔘湯你暫且彆喝。你大病初癒,虛不補,先放著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
白夜弦依言將碗盅推至一邊,“你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冇什麼事,不過是瑞明公主讓我來看看王紫鳶近日在侯府如何,有冇有什麼異罷了。”
當初他們和王紫鳶說好替換個份,納宮。可如今份已定,王紫鳶卻閉口不提宮一事,程瑞明本想和耗上一耗,看看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豈料,這個王紫鳶竟這麼沉得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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