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冀讓人送來了飯菜，而后他就上裘靖一起，要出去部署接下來的安排。修城墻和城門是最要的，若是退到下一座城池，會更麻煩。既然如今雙方都有殺傷力很大的武，哪怕沒了城墻，直接戰，乾國也不懼。

裘靖走到門口，見裘琮坐著沒，便了他一聲，“外公，走了。”

裘琮擺擺手，“你忙你的！我等會兒送這個小丫頭去南平城！”

裘靖皺眉，老沐搖頭，“用不著。”

裘琮輕哼，“第一，我武功比你高。第二，你一路日夜兼程過來太累了狀態不佳。第三，我對南平城很悉。從開戰前我就幾乎天天去找涼國的糧草藏在了什麼地方，雖然沒找到，但很多地方都清楚了。”

老沐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看了看閔，皺眉思索片刻后便把手中的筷子遞給了裘琮，“你去就你去，那你先吃。”

裘琮本來不，不過想著到南平城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便爽快地接過老沐用過的筷子，拿過他的碗吃起來。

閔問了一聲，“不知這位前輩怎麼稱呼？”今日事態急，邢冀并沒有給閔介紹這邊的人。

“他是我外公。”裘靖還沒走，站在門口說。

閔看向他，反問一句，“你是？”

裘靖面一僵，轉大步追著邢冀走了。

裘琮突然笑起來，“那是我外孫，裘靖，你可能聽說過。你我老裘就行。”

“裘前輩。”閔點頭，“裘將軍的名號，我確實聽說過。”

閔沒吃多就放下了筷子，裘琮說太瘦了，要多吃點，但今日真的沒有胃口。

裘琮又了兩口飯，筷子往桌上一摔，“走！辦正事！”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那個墨巖除了炸藥之外到底還有什麼本事，不過既然蘇涼和顧泠那般忌憚此人，便不能掉以輕心，閔都來了，要做的事不能耽擱。

老沐把他隨帶的一把槍給了裘琮，教了他怎麼用，還有另外一樣暗，以及一個手榴彈，“按照小涼說的，你把這丫頭送到就行，不要跟那幫人接。”

裘琮愣住，“只是送到？那怎麼回來？”

閔微微搖頭，“那不要。”已經做好被墨巖帶走的準備了。甚至有可能，墨巖會因為的出賣遷怒到上，對做些什麼。但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

裘琮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麼，帶著閔暗中離開玄北城，往南平城的方向去了。

……

南平城。

最新的戰報剛剛送出去，南平城如今的主將易頫看著被兩個士兵攙扶而來的彭威，面沉沉地端坐著沒。他曾經是彭威的部下，但時移世易，兩人的地位已然不同了。

彭謙從門口沖進來，神急切，“爹！”他剛到南平城就被迫跟彭威分開，被人盯著去清點糧草了，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彭威被彭謙扶著坐下，對他搖搖頭，然后看向了易頫，“易將軍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易頫輕哼，開口便有些怪氣，“真是佩服彭老，事到如今還是能讓邢冀手下留，這般真是讓人羨慕。”

彭威沉著臉說，“不然易將軍本來期待的是我今日被裘靖斬于馬下？”

易頫面一僵！雖然這是事實，不過，好說不好聽。

但，哪怕如今南平城易頫做主，彭威父子并沒有任何實權，易頫也不敢輕易給他們穿小鞋或把他們如何。若彭威戰死在戰場上，那是司徒勰希的，跟易頫沒關系。但沒打仗的時候，彭家父子出了什麼事，易頫可沒法跟司徒勰代。畢竟，司徒勰認為這對父子是有價值的。

“二位趕路辛苦，今日彭老又了傷，還是盡快去休息吧。若有什麼需要彭老指點的，易某會親自過去找彭老。”易頫態度客氣起來。

“今日那炸藥是怎麼回事？”彭威皺眉問，“誰做的？”他了傷，還專門過來，就是為了問這件事。尤其是得知乾國也有炸藥之后，彭威覺得事態惡化，已經不是他所經歷過的那種戰爭了。

易頫眼眸微閃，“此事關乎最高機，請恕易某無法告知。”

“爹，我扶您回去歇著吧。有易將軍主持大局，爹就不要那麼多心了。”彭謙說著把彭威拉了起來。

易頫冷眼看著他們出了門，然后就對后打了個手勢，低聲說，“去問問墨尊主，接下來可有什麼計劃。”

彭威和彭謙出了門，彭威抬頭看天，太都快落山了，殘如，映紅了南平城的天。

彭謙嘆氣，“爹，今時不同往日，就別管那麼多了。”

彭威凝殘，深深嘆了一口氣，“希早點結束吧。”

彭謙想問彭威希結束的是什麼，但話到邊沒有問出口。先前在家中，彭威就說過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司徒氏本沒有把平民百姓當人看，總是挑起戰爭，讓本就生計艱難的百姓生活更是雪上加霜，每到冬天死凍死的人不計其數。而那些征戰沙場的兵，更是為了滿足司徒氏擴張的工。尤其是了解過乾國的士兵和百姓過著怎樣的生活后，在認識了蘇涼和顧泠之后，在乾國換了端木忱上位之后，他總是在想，涼國的救贖之道，第一步，就該先滅掉野心的司徒氏。讓天下不再有涼國未必是壞事，百姓真的在乎他們是哪國人嗎？他們只是想要安寧和溫飽，想過好日子而已。

彭謙當時覺得彭威在曜城說那種話很危險，但畢竟是在自己家，關著門，外人聽不到。而彭謙也實在沒什麼可反駁的。

彭謙相信，經過今日的事，彭威只會更加堅定他希司徒氏覆滅，乾國一統天下的想法。

只是，誰能讓戰爭結束，如何結束，何時結束，此刻不管南平城還是玄北城，都沒有人知曉。

……

裘琮和閔到南平城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他把閔安置在一個地方等候，便再次潛涼國軍營，輕車路地探聽了一番。跟以前很多次一樣，沒有任何人提到墨巖這個名字，更沒有疑似墨巖的人。至于涼國大軍的糧倉，更是一個讓裘琮覺得見了鬼的地方。

從開戰前到現在，將近一個月了，裘琮一直盯著，發現一個規律：多個大糧倉，永遠都只有一個是滿的，其他都是空的。但詭異之在于，當那個滿的糧倉變空的時候，總有另外一個糧倉一夜之間又滿了！仿佛是憑空變出來的！

裘琮因為擔心裘靖的安危，并沒有長時間地守在糧倉邊盯著，這也是蘇涼代過的，當他把發現的奇怪之寫信告知蘇涼后，蘇涼回信說不要再蹲守了，知道怎麼回事，擔心裘琮跟墨巖上會出事。

回到當下，當裘琮在軍營中遍尋無果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南平城中有不百姓，若挨家挨戶地找就太難了。裘琮找到閔，又帶離開南平城，到了城外的一片樹林中。

閔拿出帶來的信號煙，那是當初顧泠從娘賀芊芊上搜出來的，且顧泠親眼見過賀芊芊如何用信號煙給賀巍傳信，都已詳細告知閔。本來只有三支，顧泠又做了三支一模一樣的備用。

“裘前輩你回去吧，省得跟我外公或墨巖上無法。”閔對裘琮說，“我不會有事的。倘若用這個找不到人，我就到南平城去找涼國大軍的主將，想來他跟墨巖是能聯系上的。”

裘琮點頭，“你很聰明，我都沒想到后面這一點。好，那我先走，你接下來萬事小心，一切都照小涼代的做。”

“我會的，謝謝裘前輩。”閔神認真，目送裘琮消失在夜中，又過了一會兒，拿出火折子，點燃了第一支信號煙。

……

賀巍正在墨巖房中踱著步，神有些焦慮，“主子，再拖下去局勢對我們更不利。擒賊先擒王，不如今夜就派人去把什麼邢冀裘靖都殺了！乾國大軍便是有炸藥，也不足為懼！”

墨巖坐在窗邊，看著窗臺上的青瓷花瓶，并未回應賀巍的話。

“主子……”賀巍再次開口，墨巖卻起開門走出去了。

賀巍皺眉跟出去，順著墨巖的視線往遠看，并未看到什麼。

又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南邊天空出現一道紅的亮，賀巍神一變。

“是兒們吧？”墨巖問。

賀巍凝眸，“未必。我沒讓芊芊帶著兒來這里，按說們之后就該回家去了。我去看看。”

“帶上阿越吧。”墨巖說著轉回房。他口中的阿越名盛越，是他的隨從，很年輕。

賀巍看到盛越如鬼魅般現，便直接出發了，兩人沒有任何流。

途中他們看到了再一次的信號煙。這是第三次了。

出了南平城，尚未抵達目的地，賀巍突然停下來，轉看著盛越，“不管接下來出現什麼況，你都不要手。”

盛越的視線越過賀巍，看向幽暗的樹林，“賀老是指，你有可能殺了你的兒和外孫嗎？假如們做了什麼你認為不該做的事。”

賀巍神大變，“你胡說什麼？”

盛越的視線這才落在賀巍上，頭微微往右偏了一點，“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事，值得你對我說方才的話？”他眸幽深如墨，偏偏作和語氣出幾分單純來，仿佛一個生在地獄的孩，讓人不寒而栗。

賀巍冷哼，“總之，你若是敢多管閑事，多說，休怪我不客氣！”話落轉繼續往前走。

閔發出三支信號煙之后，就不安地等待著。深夜的樹林中很靜寂，偶爾會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寒直豎。

終于聽到了腳步聲，閔非但沒放松，心卻一下子提了起來，因為雖然帶著任務而來，但并不知道接下來等待的會是什麼。最理想局面是墨巖來了，最差的況是賀巍來……

下一刻，閔就見賀巍出現在不遠，月下他那張傷后半臉傷疤的臉顯得猙獰可怖。跟蘇涼和顧泠的猜測差不多，他真的把自己給炸了。

“外公！”閔神一喜，眼圈泛紅，跑了過去。

賀巍拉住，往四周看，問了一句，“你娘呢？”

閔這時看到盛越出現在賀巍后，心中微松。他們認識，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是星落島上墨巖最喜歡的兩個小輩。

“我娘出事了。”閔沉聲說，“那天夜里說好一起離開，不知為何有人攔路，娘把防的東西都給了我，掩護我先跑，后來我左等右等，也不見來找我。娘說過墨爺爺可能在南平城，我便只能來這里了。”

賀巍面狠狠一沉，抓了閔的手臂，“你在說謊！”

閔心中咯噔一下。來的路上練習很多遍，甚至在老沐的指點下改掉了說謊時下意識的小作，怎麼被發現的？

賀巍冷聲說，“我了解你，若真出事，你不會撇下你娘自己跑的！”

閔當即轉頭沖著盛越說，“越哥哥，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墨爺爺！”

賀巍狠狠擰眉，松手的同時，劈向了閔的后頸！

盛越卻在這時把閔拉到了他后，使得賀巍想把閔打暈的作落了空。

“你干什麼？以為老夫了一只手就奈何不了你？還是以為老夫不敢你？”賀巍看著盛越，眸中已現殺機。

“你奈何不了我，也不敢我。”盛越的語氣毫無起伏，一手抓著閔，一手朝著賀巍打出一掌。

兩人離得很近，賀巍急急閃避，但他原本后的大樹轟然斷裂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