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雷,一道閃電,劈開了濃重天幕,宛如天上之水傾倒人間,大雨猛烈的敲擊宮殿之上的瓦片。不過一會,大雨越發瘋狂,黑沉沉的天像是要崩塌下來,離地麵越來越近。
清殿中,一眾人聽著殿外咆哮的風雨,皆是沉默。
皇後坐在上首,素日的明好似消失,眼皮哭得腫脹,呆呆著窗外的雨勢。
見如此,林姝蔓心裡不是滋味,忙坐到下首的杌子上,為皇後斟了杯茶,“娘娘,喝杯熱茶暖暖子吧。”
皇後回過神來,拉著的手笑道:“唉,我無事,隻是有些擔心陛下。”
林姝蔓強笑:“陛下吉人天相,自能渡過難關,娘娘彆太過擔憂。”
然而這種乾癟的話語怎能打消皇後的顧慮,與景帝年夫妻,多風風雨雨都走了過來,從未想過景帝會有今天這一劫。
見安不皇後,林姝蔓心底長歎一聲,反握皇後的手,靜靜陪著皇後。
目一掃下首,六皇子正襟危坐,七皇子手足無措,二公主正安太子妃,無人注意這邊。
隨意一掃,林姝蔓便想收回目,恰在此時,二公主突然抬起頭,兩人目彙在空中。
二公主的目帶著邪氣與挑釁,似乎等這一刻許久了,見到林姝蔓,扯起角,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林姝蔓陡然一驚,背後被嚇出一陣冷汗,定睛想要細瞧,卻不想二公主低下了頭安旁太子妃,臉上滿是哀和容。
那個古怪的笑意彷彿是林姝蔓的錯覺。
可知道不是。接下來一直心神不寧,時刻用餘瞥向二公主,可二公主表現得自然又正常,再無任何古怪作。
不多時,太子與賀千空回了殿中,賀千空上朝服已經全被打。
皇後見到兩人忙站了起來,目期待,然而太子默然搖了搖頭,皇後頹然坐到椅上。
太子長歎一聲:“今夜怕是冇有結果了,六弟、七弟與二妹便歇在宮中吧,世子夫婦也一同住下。”
幾人點頭應下,立時便有宮人為眾人佈置、打掃、清理宮殿。眾人毫無心用膳,紛紛跟著宮人去分配的宮殿住下。
分給賀千空與林姝蔓的正是上次住過的寶慶殿,寶慶殿離他們所在的清殿較近,加之宮中兵荒馬,兩人未乘輦車,共乘一把油紙傘,在雨中緩緩前行。
兩人周雨紛飛,大雨嘩啦作響,兩人靠的近,周圍行走的侍衛、宮人皆聽不到兩人的竊竊私語。
趁著這個機會,賀千空將下午看景帝一事細細跟林姝蔓講了。甫一聽完,林姝蔓便覺背後剛被風吹散的汗意又冒了出來。
半晌,著遮天蔽日的雨幕,淡淡道:“幕後之人不希陛下大行,定然不是太子。”
景帝此刻去世對太子隻有好,作為名正言順的儲君,順理章便可登基。
賀千空點了點頭。
然而對於幕後之人目的何在,兩人亦是一頭霧水。
待到了寶慶殿,有宮人奉上晚膳,兩人草草吃了幾口,便更歇息。
雨勢漸漸減弱,隻有點滴的雨滴打在殿外低垂的簷牙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擾人清夢。
躺在陌生的榻上,頭頂是陌生的簾幔與紗帳,林姝蔓輾轉反側,腦海中不停回憶白日發生的點點滴滴。二公主那古怪的微笑深深刻在的腦海中,好似有畫師用畫筆描摹,將那一幕刻畫的更加清晰。
倏然,腦海中好似劃過一道閃電,林姝蔓全一震,翻坐了起來,推醒旁邊的賀千空。
賀千空也未睡沉,聽到響立即睜開眼睛。
林姝蔓低聲線,“世子,如果幕後人真正的目的是陷害太子呢?”
聽得此話,賀千空再無半點睡意,支起手臂坐了起。
林姝蔓過層層紗帳往外去,“我們聽了常七的話,才知道幕後人並不想害死陛下,可這一點太醫院的太醫無一人提出!陛下若是醒來,隻會以為有人想要害他。而三皇子這個計謀百出,陷害的手段也是暴直接,陛下心思縝能信麼?”
“這時,若太子將三皇子謀害陛下的證據呈上,又稟告陛下,陛下會如何想,是會因他最疼的三兒子陷害他傷心難過,還是了帝王心思,懷疑起太子?”
“畢竟,隻從表麵來看此事,若是陛下大行殯天,太子便是最大的得利者,陛下能無半點心思麼?”
在這個深秋的寒夜中,甜糯的聲音也染上了縷縷的涼意,隨著娓娓道來,賀千空額間滲出點點汗珠,眼眸的黑暗越發幽深。
如果真如林姝蔓所言,這場戲從始至終便是衝著太子來的!
而且幕後人定是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即便三皇子並未謀害過景帝,仍然揹負上了眾人猜忌,從此無緣於皇位。
背後之人心思縝又狠辣!
林姝蔓一把抓住他冰冷的掌心,聲音帶著一恐懼:“世子,需要告訴太子,千萬不能將三皇子謀害的證據呈給陛下,否則恐怕陛下會加深對太子的懷疑。此事背後的種種謀詭計,隻能給陛下來查!”
賀千空明白的意思,點了點頭便下了榻,一把扯過架上的外,匆忙披在上,“你在這裡等著,我立即去一趟。”
他剛過殿門的門檻,忽見門外一個小太監手提著燈籠匆忙趕來,見了他忙臉上堆笑:“世子,陛下醒了!太子殿下請您速去金鑾殿一趟!”
天邊層層疊疊的雲翳遮住了月,一片黑暗中,賀千空眸一沉。後林姝蔓聽到響也穿了裳推門而出,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個念頭,需要趕快!
可待到兩人到了金鑾殿,東側殿已經大門閉,皇後招呼兩人,“陛下剛醒,便了太子進去,你們快來坐一坐。”
景帝醒來,皇後一顆心落回肚子裡,臉也紅潤些許,角甚至掛著笑意。
賀千空目微:“太子殿下進去多久了?”
皇後不明所以:“已經進去半刻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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