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笑道:“走就是了。”
兩個姑娘一路穿過秋楓簌簌雜而落的小花圃,踏過落葉沙沙作響,鞋底踏過之驚擾了無數在叢林歇息的鳥雀,隨著兩人的到來氣惱地躍上了天際。
越走這條路周夢芙越悉。
腦中不由浮現出了一個悉的形。
正是剛來沈府之時誤闖沈經年院落那日。
不自覺地手上了面。
這一次再想起那日那個突兀的吻,卻莫名沒了當初的逃避和排斥,反而多了幾分懷的意味。
可,這是為何?
想不明白。
然而此刻也來不及讓想明白,沈清漪已一路牽著徑自闖了沈經年的院中。
沈經年正在屋里翹著二郎撐著額角閉目養神,卻忽聽門外傳來一聲悉的厲喝,道:“誰敢攔我?都給我讓開!”
接著是守門的小廝驚慌的聲音:“三小姐,二公子吩咐了不能進去,您別……”
“再敢多言,本姑娘就派人將你們吊起來打!都給我滾開!”
沈清漪的話讓眾人再不敢出聲,接著便揚聲道:“哥!二哥哥!你快出來!否則妹妹可要找人踹門了!”
沈經年原不想理會,但見沈清漪在門外鬧得厲害便還是起了來,邊開門邊皺眉道:“沈阿瑤,你又鬧什麼鬧?可是又缺銀子花了?要取錢自己去賬房拿,別過來煩我——”
然而門才打開便看到沈清漪和周夢芙兩個姑娘兩雙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一見周夢芙,沈經年那子怨氣便在剎那間煙消云散了。
他輕咳一聲,原本僵著的臉緩和了下來,盡量平和地揚起笑容,道:“芙……夢芙,你來了。”
沈清漪笑道:“哈,一見夢芙就不要妹妹了,重輕友,小心被狐妖咬了嚨。”
沈經年不悅:“死丫頭,有這樣詛咒哥哥的麼?”
他說著又小心翼翼掃了周夢芙一眼,許是覺得自己跟周夢芙如今還是陌路之人便也不敢輕易同搭話,便轉頭道:“若無要事便別來煩我,這幾日我累得很,若是打葉子牌缺人去找袁姐姐去,我可沒空啊。”
趁著他轉頭的工夫,沈清漪趕忙轉過頭來,沖著周夢芙悄悄一眨眼,示意不要揭穿自己接下來的話,接著嘻嘻笑道:“哥哥,其實今日前來有事求您的可不是阿瑤,而是我們夢芙。”
沈經年停下腳步。
沈清漪將前往臨江王府之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末了道:“芙兒可我約好了同行長鳴寺之事,只是我們兩個弱質流同行難免驚怕,哥哥神通廣大,不妨陪我們同去好不好?”
聽了沈清漪所言,周夢芙便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眼中流出一抹擔憂來,卻沒有立刻說什麼,只是向了沈經年。
沈經年并沒有立刻轉過頭來,卻也未曾離開,過了片刻他才轉過頭來,道:“長鳴寺之地乃是楚家的地盤,尋常賊自然是無法,只是如今無數雙眼睛盯著你,唯恐挑我們沈家的錯,倒也是難為了你。也罷,我便陪你走上這一遭,可安心了?”
沈清漪注意到他所言的是“你”而非“你們”,又見沈經年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一兄長對妹妹的無奈,不由有些訕訕,心道果真是知妹莫若兄,自己那點子意圖利用周夢芙來讓沈經年同行的小心思一眼便被沈經年看穿了。
雖說尷尬,但卻也不免因沈經年終歸是寵自己這個妹妹的心思而,心下自然是分外歡喜,便揚起笑臉來,甜甜道:“謝謝二哥!”
沈經年嗯了一聲,離開之前卻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了周夢芙一眼。
視線匯的剎那似有千言萬語,卻都在剎那間轉瞬即逝,不約而同皆選擇了沉默,誰也沒有先說第一句話,沈經年嘆息一聲,率先轉過頭去,繼續躲進了臥房之中閉門不出。
沈清漪知道眼下不是勸阻的時候,然而自己的哥哥自然最了解。
長鳴寺秋景如畫,沈經年又是個一向欣賞好之的格,并非那般斤斤計較之人,即便當真因楚崢生了什麼不快也不會真的一直當個疙瘩藏在心里而忽略眼前的景。
因此并未著急勸說,反而因為沈經年的應答而雀躍。
這一趟長鳴寺之行有二哥相伴必然有趣。
至于蜀王……
未知的棋局已布下,倒不知他會如何拆招。
這場博弈的結果如何,甚為期待。
……
當夜,輕羅和流螢正在為沈清漪收拾著將要帶走的行李裳,流螢正將燈燭撥亮時,轉頭過碧紗櫥正見一人朝這邊來。
舉起燈籠出門一瞧,見來人是周夢芙不由有些意外,連忙迎上前去,口中道:“周姑娘快進來!這麼晚眼瞧著要落雨了,您怎的這個時候過來了?快進屋來。”說著又轉頭提醒道:“輕羅,快幫周姑娘拿個手爐來捂捂手。”
輕羅聞言便應了一聲,將手頭東西撂下后遞來一只暖手爐,邊為周夢芙披毯子邊笑道:“周姑娘來得正好,我們郡主剛吩咐沏了好茶來提神您就來了,周姑娘稍等片刻,我這就吩咐小丫頭去給您端來。”
周夢芙本想阻止,奈何走得快,沒幾步便不見了蹤影也只得作罷,那邊沈清漪笑道:“你子弱,來這坐吧,里頭暖和些。”
拉過周夢芙坐下,又吩咐人將炭火湊近些,邊烤火邊道:“這眼瞧著沒兩個月就要到冬日了,我雖說在外住著沒幫襯你,但炭火若是缺了盡管吩咐旁人就是,千萬別委屈著自己。”
說著又不放心地叮囑道:“我們府里頭的下人倒也沒什麼拜高踩低的貨,如今大哥外出,我和二哥哥又要出遠門,流年和清靈年歲小還不,但我二哥哥已吩咐過,若敢對你有毫怠慢絕不會放過,你大可放心。”
周夢芙聽著一字一句的叮囑頻頻點頭,待說罷,才握住的手,著的雙目道:“我此刻前來,其實并非是因這些緣故,而是另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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