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靠近他，將調查來的東西一五一十地說了：“閔姑娘的大舅的確是京兆府衙的捕頭，姓方名計，今年已經四十三，據說今年就要退下來了，他兒子方乾勇也在京兆府衙，是一名捕快，據說他父親方盛也曾在京兆府衙任職，他們家祖孫三代都進了京兆府衙。”

“方盛有一子一，兒子方計，兒就是閔姑娘的母親方歌，方歌嫁到揚州之后，便很再回京城，但因恩哥嫂一家的付出，這些年在錢財方面幫襯不，方家現在住的宅院就是方歌出的銀子......”

顧厚山一臉不耐：“說重點！”

天元道：“方家人口簡單，無甚重點！”

但眼瞅著自家大人臉沉下來，天元又想起一事來：“屬下聽說新來的京兆府尹一直刁難方計父子，最近還因為一點小事停了方計的職。”

顧厚山沒吭聲，翻上馬，回了府邸。

而此刻位于京城錦繡坊的一座三進三出不大不小的半新宅子，此就是方家。

此刻，方家大門閉，一家子人待在老爺子住的院子里，個個愁眉苦臉。

三月的一場風寒，讓老爺子一病不起。

他今年已經六十五了，年邁衰，一有點風吹草就湯藥不斷，這次更是厲害，連續高熱三日后，陷昏迷。

方家請了好幾個大夫，對方診斷過之后，都搖頭嘆息，表示早做準備。

方計想到遠在揚州的妹妹，擔心父親臨終前不能見小妹一面，于是便連夜給去了信。

與此同時，方家長子方盛因公務中的一點小差錯，被京兆府尹停了職。

這對于方家來說，禍不單行。

若是不可饒恕的錯誤，方盛甘愿領罰，但只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錯誤，幾乎可以忽略的錯誤，卻被停了職。

他心里也清楚，這不過是新來上司想要除掉他的一個借口。

但卻無計可施。

京中權貴那麼多，關系網一層連著一層，方計能當上捕頭全靠上一任京兆府尹的賞識，算是他的左臂右膀，上一任府尹調往別之后，心來的上司便各種看他不順眼，隔三差五找茬出事，方計還好說，他也快退了，但兒子方乾勇卻還年輕，日子還長，若是被上司一直這般刁難，恐怕干不長。

雖說捕快俸祿不高，但方家祖孫三代都是捕快出，再加上捕快好歹也是份旱澇保收的活，干得好還有賞賜，應該在普通人眼里，這也是份香餑餑。

這些時日，方計為了這事，東奔西走，卻依舊毫無起。

他一直想找個人幫幫忙，但苦于他在京城最底層，認識的人里面職最大的就前京兆府尹，但那人因為太過正直被貶，已經自顧不暇，哪還有力管他呢。

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先是巷子口與他關系不錯的劉大夫來找他，跟他說：“我有個朋友昨日從外地過來，醫湛，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帶來給你父親看看試試。”

方計一聽這話，立馬點頭：“愿意，自然是愿意，多謝劉哥了。”

“好說好說，那我們一會兒就過來。”

“好。”

劉大夫很快就帶著一個婦人來了，對方雖然著樸實，但仔細看那面料竟是云錦，還有頭上斜的玉簪，雖說只是一簡簡單單的碧玉簪，但那竟是品中的品。

再看那婦人氣度，華貴卻不冷傲，還著幾分平易近人的和熙之。

竟然是大夫？

看起來倒像是平易近人的貴夫人。

劉大夫介紹道：“這位是白大夫，醫十分了得。”

方計趕忙抱拳見禮：“方計見過白大夫。”

白氏看著方計，輕輕一抬手：“不必多禮，快帶我去看看令堂。”

“是，這邊請。”

而此刻，方家斜對面的一輛馬車，顧厚山正坐在里面，喝著剛沏好的茶水，他手里握著一本書，不不慢地翻閱著。

一炷香后，聽見馬車旁的天元道：“大人，老夫人出來了。”

顧厚山一聽，立馬放下手里的書，掀開車簾就下了馬車。

馬路對面，白氏先跟著劉大夫回了他的醫館，待了一會兒之后就走了出來，然后上了馬車。

待坐穩后，顧厚山親手奉上一杯剛沏好的茉莉香片。

白氏喝了幾口，放下茶盞的同時開了口：“雖說病不容樂觀，但勉強能治，只是畢竟年數已大，即便過這一關，恐怕也不過幾年去。”

顧厚山點頭：“我就知道，只要師娘出手，定保無虞。”

“別拍馬屁了。”

白氏又將茶盞遞到他跟前，見他往茶盞中倒茶，便笑著問：“你心里怎麼想的？”

“我暫時沒想太多，既然來了京城，便沒有再讓回揚州的道理。”

白氏樂了：“這還沒想太多？”

顧厚山笑笑沒說話。

白氏卻忍不住擔心起來：“你雖說聰明，但在男這種事上，卻是不能太過，以我的意思，你和多接接，接多了，發現你的好了，這心呀自然就朝你靠攏了。”

“是。”

“凡事不宜之過急，慢慢來！”

“好。”

“行了，我要回府了，你回吏部忙去吧。”

“多謝師娘。”

顧厚山下了馬車，目送白氏離開之后，他轉上馬，去的卻是京兆府衙。

新上任的京兆府尹黃大人一聽說吏部侍郎顧大人到了，立馬從書房小跑著迎了出來，一見面，他便拱手行禮，將子彎得極低：“顧大人大駕臨，下有失遠迎，實在罪過。”

京兆府尹從三品，兩人之間不過相差了半品的階級。

按理說不需要這般卑躬屈膝，但黃大人諂習慣了，只要比他大的員，都是這副德。

不然，以他的能力怎會升得如此之快。

而他也是右相黨。

雖說是右相黨，但也是個墻頭草，左右搖擺不定，也極會左右逢源見風使舵。

顧厚山示意他不必多禮之后，抬眸環顧四周一圈，像是在找什麼人。

黃大人一見，立馬道：“下已經命人泡好了茶，顧大人若是不嫌棄，隨下喝盞茶。”

顧厚山沒。

他微微擰眉，沉聲開口道：“我記得京兆府有個方計的捕頭，他可在？”

黃大人一聽這話，臉上表一。

他忙笑著問：“不知顧大人找方捕頭有何事？”

顧厚山單手負立，面無表道：“前段時間，他無意間救過本一命，本不勝激，一直想親自來謝謝他，無奈最近公務繁忙一直沒顧上，今日恰好路過，便想來找他。”

救了一命？

那豈不是救命恩人？

這麼一番計較之后，黃大人臉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