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進了屋，將藥包放到桌上，“爺爺，你睡覺呢？中午你給自己做飯了嗎？”

陸老爺子從炕沿上下來，穿鞋，“做了，我一個人，熬了點小米粥。”

陸皓跟在江楠后進來，他的目落在爺爺那張布滿皺紋，難掩憔悴的面容上，他口悶悶的，鼻子一酸，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陸老爺子察覺孫子的緒不太對，他以為他的臉不舒服，急忙關切地問，“小皓，怎麼了？”

陸皓看著他，許久，嗓音沉悶的開口，“爺爺，你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生啥病啊？我這不好好的嗎？哪生病了？”

陸老爺子故作疑，極力掩飾，

江楠了鼻子，解釋，“爺爺，對不起，我瞞不住了。”

得知江楠出賣了他，陸老爺子面對大孫子的盤問，瞬間沒了底氣，只能打哈哈，“沒事啊，就一點小病。”

他不敢看陸皓的眼睛，轉而看向江楠，轉移話題，“楠楠，草藥賣了嗎？”

“賣了。”

江楠指了指桌上的中藥，“爺爺，我還給你抓了藥，一個療程的，喝完看況再調整藥方。”

“行，我把蜂窩煤爐子燒上，從你王叔家借個砂鍋熬藥。”陸老爺子笑著朝杵在一旁的孫子說道，“你別擔心，楠楠給我抓了藥，吃一段時間就好了。”

陸皓說道，“我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

“不用檢查了，花那冤枉錢干啥？啥病我自己清楚。”陸老爺子很抗拒去醫院。

陸皓既擔心又生氣，“爺爺，我就是大夫，你有事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我最親的親人，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活？”

他說到最后，語氣竟帶著一哭腔。

“孩子，你別激，我真沒事。”

“那你跟我去醫院。”

陸老爺子心疼的看著陸皓的臉，嘆氣，“你自己都這個樣子了，就別折騰了，好好在家養傷。”

“楠楠不是給我抓了中藥嗎？我先吃一個禮拜看看況。”

他故作輕松地開導陸皓，“我這是慢疾病，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你就別著急了。”

“爺爺，您不要任，聽我的，去醫院。”

陸老爺子心底苦笑，去醫院七八糟地檢查，就是一筆不菲的費用。

剛給陸皓娶媳婦花了所有積蓄不說，還借了外債，他不能再給孫子增加負擔了。

老爺子拍了拍陸皓的肩，語重心長，“小皓，你要知道，在爺爺心里你始終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沒事，我就沒事，明白嗎。”

他的一番話，陸皓的眼眸瞬間蒙上一層霧氣。

爺爺會得這種病，完全是為了供他上大學。

他的心底，被愧疚填滿。

江楠站在一旁，看著爺孫二人，眼睛都紅紅的，也都不愿讓步，也有些難過。

朝陸皓說道，

“你就信我一次吧，先喝一個禮拜，要是沒效果你再帶爺爺去醫院，爺爺說得對，你還是先顧你自己吧。”

陸皓垂眸，看著眼前這個胖胖的小丫頭，他的心底，不由劃過一抹溫暖之意。

他對說話的語氣，相比之前溫和了幾分，

“你把藥方給我。”

“哦。”江楠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了陸老爺子的藥方，當然，這并不是昨天聶云開的那一張，那張紙是用來掩人耳目的，他在聶云那張藥方的基礎上簡了幾味藥材。

陸皓是西醫大夫，并不懂中醫藥方。

他接過藥方，便出了門，去村里小賣部的公用電話，去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哪位？”

那頭是一道溫潤的男聲。

陸皓對著電話開口，

“亞輝，在家嗎？”

對方聽出他的聲音，立刻熱起來，“陸皓，你終于記得給我打電話了，給你發了好幾次傳呼，怎麼一點音訊都沒有，我以為你失蹤了，還沒回蘭城嗎。”

“我還在老家，發生了點意外。”

“出什麼事了？胳膊現在怎麼樣？”

“好的。”

陸皓并未提及其他，轉而問，“你現在在家里嗎？”

“對，今天休息。”

陸皓說道，“如果方便的話，能否打擾一下你外公他老人家，我有一個中藥方，想請他老人家幫忙看看。”

電話那頭的顧亞輝聞言，笑道，

“巧了，我這會兒正跟我外公釣魚呢。”

“我把大哥給我外公，你跟他講。”

………

陸皓風風火火的出了門，陸老爺子和江楠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他一走，陸老爺子神兮兮的問，“楠楠，給陸皓抓藥了嗎？你不是說你師父有個什麼生小方嗎？有沒有抓藥？”

江楠惆悵，“爺爺，藥倒是抓了，可陸皓他不配合啊，他本就不相信我有醫。”

陸老爺子思量了幾秒，提議，

“那要不這樣，我先喝一個禮拜的藥，等我好轉，他肯定會相信你。”

江楠搖頭，“不行啊，他臉上的傷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徹底結痂了生散很難起效。”

“那怎麼辦呢？”

陸老爺子著胡子想了半天，突然渾濁的眼珠子一亮，“那我一會死給他看，威脅他。”

他沒告訴江楠，娶江楠用的也是這個招數。

江慢聞言，角微，表示行不通，“爺爺還是算了吧，有些招，它只能用一次。”

三天兩頭尋死覓活，陸皓信了才怪。

陸老爺子垮著臉，哀嘆，

“那咋辦呢？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毀容啊。”

江楠眼眸亮晶晶，看著陸老爺子開口，“我倒是有個辦法……”

“快說。”陸老爺子頓時來了神。

江楠湊近陸老爺子在他耳邊嘀咕了什麼。

陸老爺子臉沉重，底氣不足，“這能行嗎？”

江楠語氣篤定，“不會有事。”藥都買了。

陸老爺子沉思片刻，實在沒有其他好辦法，只能答應，“行，那就怎麼定了。”

江楠神兮兮的將一小袋藥給他，“爺爺，那你把這一包藥先藏好，等晚上咱倆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