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暄憤恨地了韁繩，又朝徐蓮玉問道，「李道崇人呢？」

「李道崇他……他抱著小王爺逃去後山了！」徐蓮玉想起方才鴻鵠森可怖的神，又使勁磕頭道，「垂錦郡主也追去了後山，求王爺快派人去救救李道崇和小王爺！」

鴻鵠起初以為是丫鬟救走了楊允，便從水房的窗戶追了出去，直到殺了那兩個丫鬟才發現們懷裏並沒有抱著嬰兒。

若知道是李道崇擺了自己一道，定會惱怒連李道崇一起殺了。

「攝政王，你去吧，救人要，這院裏有老朽守著，若是有什麼消息再派人通知你。」豫王坐在馬上遠眺，指了指後院一道柴門，「他們想必是從後門出去的。」

楊暄轉頭和豫王說了幾句，便領了幾個親兵去了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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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微涼，遠有松明火把的亮照過來。

安國公楊令和國公夫人李氏的車駕正剛剛行到北鎮郊外的山道上。

北鎮縣令譚松策馬領著一隊軍士，手持火把行在馬車前方帶路。

兩位老人久不同房而，此刻在馬車中面對面坐著，都被馬車晃得昏昏沉沉，覺有些不自在。

安國公楊令穿了一褐圓領錦袍，上外邊穿著甲，脊背直，鬢髮毫不，頗有些年輕時候的英氣。

大約是因為知道要和楊令同乘，李氏今天特意穿了一淺紫綉牡丹衫，心梳了個蟬髻，甚至上了個桃淡妝，上散發著淡淡脂香氣。

「老爺，妾這幾日想著……鈴蘭也伺候了你一年，不如……抬做個姨娘吧。」李氏今日不知怎麼，忽然提起這事。

「什麼時候了？你怎麼……突然說這事！」楊令嘟起，嗔怒地看了一眼。

方才楊令的親信譚松忽然來國公府報信，說是在北鎮的鄉下發現了一戶人家，一個多月前剛剛搬來，且雖然在鄉下卻並不種地，男主人偶爾出來買些吃喝用，與通緝令上的李道崇長得有些相像。

楊令一聽有孫兒的消息，一刻不敢耽擱派人去楊暄的署報信，誰知楊暄已經先行一步，和豫王離開了上京。

老頭便急忙攜了李氏，領著國公府的府兵來救孫兒。

「也不是突然，其實妾……想著這事已有許久了，」李氏垂下頭，火照著發灰白，看不清臉上神，「之前一直沒機會跟您說，鈴蘭也老大不小了，不如給一個名分吧。」

「這……」楊令忽然窘迫起來，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挪了挪腳別開臉去，「這事兒……不急，以後再說吧。」

馬車中又恢復了安靜，只有車軲轆滾過山道的聲音，二人的心也隨著馬車一同搖晃，一路來如坐針氈，彷彿是陌生人一般。

李氏了眼睛，方才好像看見一個黑的影向著林中去了。

「老爺！」李氏一手掀著車簾，一手指著外邊，「妾方才……好像看見鴻鵠……看見垂錦郡主了！」

「胡說！」安國公板著臉，一臉不屑，「這荒郊野外，垂錦郡主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可方才我真的好像看見……穿那件黑的斗篷……腳步輕快。」李氏猶豫著放下車簾，猶在自言自語。

與鴻鵠經常見面，對鴻鵠的服、背影和步伐都很悉，應該不會看錯。

「天疑神疑鬼！」楊令不耐煩地「嗤」了一聲。

忽然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從遠遠的山林中傳來。

「停車！停車！」國公夫人李氏急忙朝馬車外大喊。

護送安國公夫婦的都是國公府的府兵和譚松的部下，聽見李氏的招呼立刻勒馬停住。

「國公爺！」譚松策馬從隊伍前方折回來。

「聽見嬰兒的哭聲了嗎？」頭髮花白的老頭神肅然，靜下來又聽了一會兒。

夜風中果真夾雜著幾聲微弱的嬰兒哭鬧聲，像是被蒙住了，不讓他大聲哭。

「回國公爺，是有嬰兒哭聲，好像……好像是從那邊的樹林里傳來的！」將領指著山道旁一漆黑竹林。

這北鎮的山道邊種的都是竹子，往竹林里一看，一眼不到頭，也不知這竹林子有多大。

「老爺！妾方才看見鴻鵠就是進了那個林子！」李氏說著便跳下馬車，提著角朝著那竹林子去了，「快！允兒肯定就在林子裏！」

「都下馬，將這周圍的竹林子都搜一搜！」安國公下令，披上披風緩緩跳下馬來，又朝李氏喊道，「夫人！夫人慢些！」

李氏不會功夫，又不悉北鎮的地形，卻一個人沖在了最前方，楊令不由得擔憂起來。

老太太徑直朝著方才看見鴻鵠的方向跟了過去，也不等後的軍士。

楊令急忙朝譚松做了個手勢，譚松便率領一隊人馬舉著火把跟在李氏後。

「鴻鵠！鴻鵠是你嗎？」黑漆漆的看不清前方道路，李氏一邊艱難地向前走，一邊朝林中大聲呼喊。

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近，李氏心中又急又喜。

又走了幾步，果然在林間空地上看見了一個穿著黑斗篷的瘦小影。

「垂錦郡主？鴻鵠！」李氏欣喜地喚了一聲。

前方的人影回過頭來，卻差點將的魂都嚇沒了，哪裏是什麼垂錦郡主？是個面貌醜陋的老婦！

「你……你是何人？可有看見我孫兒？」李氏張地後退半步，壯著膽子問道。

這段時日李氏呆在家中深居簡出，並不知道鴻鵠中邪異變之事。

「國公夫人，怎麼？你不認識我了？」聲音蒼老沉，天幽暗，那人的斗篷被風揚起，像個鬼影一般，「我是鴻鵠啊！」

「鴻……鴻鵠？你怎麼……變得這樣老……」李氏疑地走上前，指著鴻鵠口而出，「你可有見到我孫兒？」

後火大亮，楊令和軍士們也漸漸跟了上來。

穿黑斗篷的老嫗聞言，忽然兇神惡煞地手掐住了李氏的脖頸，「你想見你孫兒？讓你的兒子自刎，不然我就將你孫兒的心挖出來！」

自從毀了容貌，鴻鵠最忌諱有人說老，說丑，李氏偏偏口無遮攔。

「啊……」李氏被掐住發不出聲音。怎麼也想不到平日裏乖巧懂事的垂錦郡主竟然是這樣一副老妖婆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