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襲青灰錦袍的男子聽見屋一陣「叮鈴咣當」的響，蹙眉搖了搖頭。

「侯爺！夫人不肯服藥！」丫鬟慌慌張張退出房門，朝陳揚嗔道。

「月藍，把葯碗給我吧。」男子從丫鬟手中接過葯碗，踱步走進了寢房去。

寢房燈火昏黃，睡榻前的燈火都被砸爛了，只有角落裏一盞燈還亮著。

「鴻鵠，你不吃藥，怎麼會好呢？」陳揚端著葯碗緩緩走到睡榻跟前，坐下安道，「乖，把葯喝了。」

「侯爺！」鴻鵠忽然抱住他的腰，委屈地大哭起來，「侯爺，我如今變得這樣醜陋，無再見侯爺了！」

話雖如此說，卻是抱住陳揚不撒手。

「誒，怎麼說這樣的話？」陳揚剛出手，想的頭髮，又見那白髮蒼蒼目驚心，一時心中凌，轉而拍了拍的肩膀道，「不管你變什麼樣，永遠都是我陳揚的妻子。」

「侯爺！」鴻鵠聞言，頓時崩潰抬起頭，眼淚如決了堤一般，「若是我查出是誰害我，定要百倍千倍償還給我！」

「嗯，先吃藥吧。」錦袍男子看見的臉，又是一陣五味雜陳，一邊喂吃藥，一邊緩聲問道，「今日之事，你可知道是誰害你？」

鴻鵠吃了幾口葯，又埋頭在他上靠著，「我思來想去，也不明白是誰。這上京城中還有誰的法力竟能傷我至此……」

「會不會……是靜逸那個老尼姑？」陳揚又喂吃了一口葯，藉著燭火看見滿是皺紋的臉，不一點兒憐的心也沒有了，心裏只剩下厭惡和噁心。

不過，畢竟還是太后疼的垂錦郡主，表面上還是要裝作恩夫妻的模樣。

「不會，靜逸那老尼姑只是見多識廣，法並不怎麼高強，何況……這勝之是我們道家的……」鴻鵠話未說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揪著他的手問道，「未央宮中可有消息？」

「什……什麼消息？」陳揚不解地問道。

「侯爺！你速速派人進宮去看看……我的傀儡怎麼樣了！」鴻鵠花白的眉鎖，轉了轉眼眸，「還有蕭縱橫！速速派人去初心客棧，將蕭縱橫給我找來！」

勝之是道家法，此事多半是與蕭縱橫有關，即便不是他所為，也必定是有人指使他！

「夫人放心，我這就去。」陳揚將葯碗和勺子收起，站起目掠過鴻鵠的臉上時，瞬間垂眸。

「侯爺！」鴻鵠忽又拉住他的手，沙啞著聲問道，「侯爺……可是嫌我丑了？」

「夫人，我……我豈會嫌你丑？」陳揚別開眼去。

「那你將來……可還會與我同房？」一行老淚從那張皺皺、凹凹扁扁的臉上流下來。

「會……會啊，」陳揚趕回手，一想到要看著這張臉與纏綿，心中苦不迭，連忙推辭道，「可今晚不行，你未愈，還是……多多休息的好。」

從前他雖然知道鴻鵠是個老太婆，可畢竟面容年輕如一般，他也就沒當回事，可眼下，的和神全都像個老嫗一般，陳揚再也不能視而不見。

「侯爺！你為何不肯多看我一眼？」鴻鵠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乾裂的一張一合，「咱們新婚燕爾，你該不會……就厭棄了我？」

「不……不會！」陳揚心虛地看了一眼，又問道，「鴻鵠，你不是吃了不死葯的嗎？難道不能……恢復從前那樣？」

「唉！這回那歹人的法太厲害，就算是不死葯也只能保我一條命，」鴻鵠痛心疾首地咒罵道，「若是讓我查到是誰如此心狠手辣，定要將碎萬段方解我心頭之恨！」

「那……此病就無葯可醫嗎？」陳揚著聲問道。

鴻鵠思忖了半晌，忽然低沉著聲道，「倒也不是完全無葯可醫，我聽聞有一種鮫人鰭骨，是延緩衰老的神葯，只是不知何可以尋到。」

「鴻鵠，你放心，」陳揚端著葯碗，安道，「就算是尋遍天涯海角，我也定會為你尋到那鮫人鰭骨，醫好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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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嚏！」天剛泛魚肚白，趙霜早起，正坐在妝臺前，由著香冬給梳妝，一陣湖風吹來，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今天怎麼起的這樣早？」楊暄從凈室中出來，聽見打噴嚏，「小心著涼了，你如今懷著孕呢。」

「知道了，我想早點去國公府看看韶華。」趙霜對著鏡子，往頭上了一支珠釵。

楊暄手裏拿著腰帶，沉了臉，嘟囔道，「你可別像上回一樣，又給人輸什麼真氣！非親非故的，何必對他這麼好？別忘了，他可害了不人呢！」

「我知道了，」梳好了頭髮，趙霜便打發了香冬出去，又回親手給楊暄系腰帶，「他從前也是人脅迫，不由己。你放心，我不給他輸真氣，就去看看他。」

「那就更沒必要了，他有什麼好看的？」楊暄不悅地看了一眼，著的小臉道，「你如今是做了母親的人了，還東張西、朝三暮四的像什麼樣子？」

「你想到哪兒去了？」趙霜摘開他的手，辯解道，「我就是覺得韶華他世可憐，父母雙亡又遭人利用，給他帶些醫治的丹藥去。什麼東張西朝三暮四？妾眼裏只有王爺一人。」

「嗯……算你會說話。」楊暄勾了勾角，又拍拍的腦袋，上朝去了。

趙霜由香冬服侍著用過早膳，剛打算出門，就見憑風趕了回來，說是有要事稟報。

便遣了服侍的丫鬟，召憑風到楊暄的書房問話，「可是王爺有急事讓你回來？」

平時若有什麼事，比如忘帶東西什麼的，楊暄也會差個小廝回來拿，可一般不會讓憑風回來，今日憑風親自回來傳信，想必是有大事。

「回王妃，是宮裏出事了。」憑風抱拳行了個禮，屏退了左右，接著說道，「早上未央宮中傳出消息，皇上突發重病，如今臥床不起。」

「重病？」趙霜瞇起眼眸，琢磨著這個消息。

那傀儡此刻應該已經化了一灘水才對，說什麼重病臥床，難道是真的趙宏義回來了？

不對，鴻鵠是不會輕易讓真的趙宏義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