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爺的。」趙霜微微一笑，乖巧地點點頭，心想國公府都快變他的倉庫加冷宮了，凡是不想看見的人全都往那裡送。

「還有，你方才往那白瓷罐子里加的是什麼東西？到底有什麼用？」楊暄一臉疑地看著，「依我的意思，咱們不如直接帶兵衝進未央宮中將那個傀儡皇帝捉了，何必費這麼大勁？」

「說你不行，你還真是不行！」趙霜直腰桿，拍了他的腦袋一下，「咱們若是現在就衝進宮，抓到的不過是個傀儡，傀儡是什麼？就是鴻鵠的式神！你抓他有什麼用？他死了，鴻鵠還可以再造一個。你這樣只會打草驚蛇，到時我弟弟就更危險了！」

「那你的法子就有用了？」楊暄將拉懷中，磨著問道，「你就告訴我，到底往那罐子里到底加了什麼東西？」

他對法一竅不通，但就是好奇趙霜想做什麼。

「也沒什麼東西，就是一張破陣符。」趙霜眼裡現出一縷狡猾的芒。

「破陣符？」楊暄猶豫地重複了一句。

「只要那傀儡吃了這破陣符的香灰，傀儡法就會反噬到施者……也就是鴻鵠上，到時候，鴻鵠就會全氣化去，快速衰老為一形同枯槁的空殼，就算服食了不死葯，可以不死，卻也會生不如死。」

楊暄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蕭縱橫看趙霜的眼神充滿驚恐，還說缺德，原來這法竟然真的這樣厲害。

「你有把握嗎？那……會不會有什麼危險？鴻鵠會不會發現是你做了手腳？」此時他倒是不怕計劃失敗，就怕影響到的。

「若是鴻鵠親自來取貨，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我做了手腳，可是陳揚……哼，量他也看不出來，」趙霜說著，得意地一勾角，「等他將『長壽茶』送到那傀儡的面前，那傀儡也只會傻乎乎地喝下去。放心吧，咱們等著好消息就是了。」

折騰了一天，趙霜倒在睡榻上就睡著了，直到第二日傍晚方才醒來。

楊暄已經從署回來了。

屋裡剛點上燈，燈火忽明忽暗。

穿緋服的男子面對著滿桌好菜，竟然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一臉凝重地兀自斟酒。

趙霜覺得奇怪，楊暄有潔癖，往日里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潔面凈手換服，今日他怎麼不去凈室中換下服？

「王爺，可是朝中出了什麼事？」坐起，披了一件淺綠的披帛在上。

「咱們先用晚膳吧，用完了再說。」楊暄指著滿桌酒菜，勉強出一個笑容。

「到底出什麼事了？」趙霜走到桌案前，見他神不對，緩緩坐下握著他的手道，「你現在就告訴我，不然我就算是吃了東西，稍後聽見消息也還是要吐出來。」

這幾日孕吐越來越嚴重。

楊暄無奈，了的後腦勺，輕聲道，「允兒出事了。」

「出事了？」趙霜只覺得頭腦發昏，差點栽倒在地。

「你先別張，靜逸師太回了上京，方才去署向我報信，說是……和徐夫人、李道崇一起護送允兒，結果快要到上京的時候，允兒忽然被李道崇拐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李道崇？」趙霜眉梢一跳，了拳頭，「好個李道崇！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竟敢害我兒子！」

「霜兒，事還未查清楚，也不可就下定論。」楊暄握住的拳頭，安道，「我已經命上京城周邊的虎驍衛和羽林衛都加強戒備，留意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男子。」

「李道崇帶著允兒會去哪裡？」趙霜眼含淚花。

「拐帶允兒對他一點兒好也沒有，我猜，他只是個棋子，」楊暄給倒了一杯茶，「要麼，那幕後之人就是想向我要贖金，要麼，就是想用允兒來要挾我。」

「那個背後主使之人會是誰？」一個念頭閃過，趙霜張地抬頭看他，「難不是陳揚？」

「還不知道。咱們等著那人找上門就知道了，看看他會提什麼條件。」楊暄給盛了碗飯，又安道，「你放心。李道崇此人，是個文士，應該不是心腸歹毒之人，允兒暫且沒有命之憂。」

「可是允兒他才幾個月大，跟著李道崇一個大男人，他吃什麼？」趙霜急得眼淚汪汪，「他現在肯定得嚎啕大哭了！」

「霜兒，你先別急，允兒他已經有半歲大了，也能喝些米湯湯之類的東西，不至於著。」其實楊暄想到兒子挨，也心疼得不行，可是眼下又不能讓趙霜太擔憂，畢竟肚子里還有一個呢，「那幕後之人要挾制我，自然不會讓允兒出事。」

~~

上京城南，北鎮。

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

院子里兩個丫鬟正在清洗嬰兒的，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話。

屋燈火豆。

蚊帳中，睡中的嬰兒翻了個，嘟著一腳踢開被子，出圓圓的肚皮。

坐在蚊帳外的年輕婦人趕給他把被子又重新蓋上，掖了掖被角。

「李道崇！你看你乾的這什麼事？！」婦人起走到桌案旁，雙手叉腰，對著一個長須髯的男子破口大罵，「我才剛出月子，你就讓我千里迢迢跑到上京來，說什麼帶我遊歷上京？結果呢？結果是讓我給你喂這拐帶來的孩子！」

「夫人……夫人你小點聲，有什麼話，咱們到外面去說，別把孩子吵醒了。」李道崇自知理虧，紅著臉好言勸道。

「你拐帶誰不好，偏要拐帶小王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徐蓮玉哪裡管那麼多，上前揪著李道崇的耳朵，斥道，「你家裡又不缺孩子！他一個天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大累贅，你拐帶他幹什麼？」

睡榻上的楊允白天跟著李道崇跑了一天，見有個男人拐帶自己，嚇得哇哇大哭，見到了徐蓮玉才止住哭，剛吃飽睡下，現在聽見婦人說話的聲音，睡得更安心了。

「夫人，你聽我說。」李道崇扶著自己的耳朵，連忙站起來讓徐蓮玉坐下，賠禮道，「我這也是沒辦法，那是太后的旨意。」

「太后讓你拐帶小王爺幹什麼？」徐蓮玉在木椅上坐下，聽見是太后的旨意便沒了脾氣，忽又明白過來，揪起一顆心問道，「……要謀害王爺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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