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無說，是因為劉太后當年挑撥，父皇才會狠心毒死皇兄，所以母后的死，也不是完全無關。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如今就算重新提起，也沒有證據，清無說的也不知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趙霜決定先將此事放下。

「霜兒，這回去北境，你師父……清無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楊暄見臉突變，也嗅到一不尋常的氣息，「你好像……回來之後就不喜歡我提起宮裏的事了。」

自從見了清無，每次提起宮裏的事，趙霜就像個刺蝟一樣先把人劈頭蓋臉地訓斥一頓，然後自己靜靜蜷起來。

趙霜沒有答話，只垂著頭沉默了半晌。

靜心湖上的風從圍欄外吹來，吹得長發飄起，劉海下緻的眉眼若若現。

「是不是……有關先皇后的事？」楊暄見沒有發怒，覺得是個好兆頭，還可以繼續問，「我是你的夫君，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嗯……是有關我母后的事，」趙霜抬頭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從前我以為，父皇和母后是一對兒羨煞旁人的神仙眷。」

「怎麼，難道不是嗎？」男子推開桌案上的奏章，給倒了杯茶，「先皇後母儀天下，聽聞病逝后，先皇悲痛萬分，不久……也隨去了。」

「清無告訴我，我母后……本不是病死的，」趙霜接過茶，天氣還有幾分寒冷，茶已經涼了，剛好可以口，「是……自盡的。」

先皇後為何會自盡？隨便一想也能想到，肯定與先皇和宮裏的人有關。

楊暄沉默著沒有說話，冷靜看著喝茶。先皇和先皇后的事，怎麼都不到他來說三道四，一個不小心，只怕又要把趙霜惹惱了。

「我原以為……自己是上天的寵兒，我父皇是天底下最英明神武的父皇，皇兄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兄，母后也是最好的，」趙霜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模糊起來，「誰知道，我竟然是最不幸的那個。」

一家人和和，轉眼間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皇兄和母后死於非命，罪魁禍首竟然是父皇。

不知道該恨誰。

「霜兒，從前的事，也不可只聽信清無的一面之詞，」男子思忖著該如何勸，這段時日心沉重，總像是背負了一塊大石頭不肯放下似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將來你有我，還有允兒，咱們在一起。」

他本意是安，誰知道趙霜卻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勸道，「王爺，這天下就沒有不散的筵席，姻緣之事……本應隨意，無謂強求。咱們也是這樣。」

「霜兒……」男子使勁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當年，大周皇室氣數已盡，父皇為了挽救大周才娶了我母后，」趙霜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若不是他一時貪心，若不是母后逆天而為，又怎會有後來的事？」

「那與你我又有何關係？」楊暄奇怪地問道。

「王爺，十八年前我本來已經死了，」趙霜看著他，眸中閃著清冷芒，「王爺你為了攝政王之位，才娶我進門，也是……」

「胡扯！」男子聞言，忽然輕敲了一下的腦門，「誰說我是為了攝政王之位才娶你進門？！」

「啊痛！」子捂著腦門，吃痛地道，「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他們怎麼說我不管，你不可聽他們胡扯！」楊暄嗔怒地又拿起桌上的奏章，低頭看起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拉了拉的手道，「對了，方才忘了告訴你，明景的父母替他向張尚書提親了。」

趙霜轉了轉眼眸，張尚書家年齡合適的孩就只有張瑞雪，驚得一捂口道，「明景和張瑞雪？」

「嗯。」男子點了點頭，從奏章底下出一封大紅灑金的請柬，又拿眼角餘瞥向，「下個月初十親，請柬都送來了。」

「好快！」趙霜接過請柬，打開看了看，點頭勾了勾角，「也好，我還擔心程謙死了，張瑞雪想不開會終生不嫁。」

「你覺得好？」男子挑眉問道。

「嗯……好的啊，」趙霜奇怪地看向他，見他直勾勾盯著自己，也垂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裳，發現並沒有沾著米粒什麼，鬆了口氣道，「咱們一回上京，王爺就把明景調離了王府，我還以為是他犯了什麼錯，原來是要親了。」

「明景也老大不小的了，」楊暄說著，臉上又洋溢出高興之，「早就該親了，有個人管管他也好。」

一連幾日，上京城中風平浪靜，只是永昌候陳揚時常在朝堂之上與攝政王平分秋。

大家都在傳言，說永昌候以文治國，而攝政王以武治國，眼下的太后似乎喜歡永昌候更多一些。

楊暄卻好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每天還是照常上朝下朝，與那永昌侯也沒什麼衝突。

時隔一年，陳揚的羽翼漸漸·滿，也不似一年前那樣容易剪除。

這天趙霜應約帶著若姬進宮去給太后請安。

一進到清寧宮院，若姬就興地顛顛跑，趙霜費力地拉著狗繩，又見遠的假山後一雙狗眼正悄悄地瞅著這邊。

「你要去找然燕玩兒嗎？」趙霜瞬間明白，朝若姬問了句。

若姬「汪」了一聲，就興高采烈地拽著向假山後跑去。

趙霜走到花園中的假山後，一個一襲青的頎長影，似是在等。

「在下見過長公主。」

趙霜沒有理他，只瞥了他一眼，又見若姬和然燕相見甚歡，便將狗繩綁在一旁的木樁上，打算去清寧宮裏找劉太后了。

「長公主為何見了在下，就要走？」陳揚上前一步，摺扇一揮攔住，「莫不是因為在下婚了，長公主生氣？」

他這分明是在暗示趙霜垂涎他。

陳揚與鴻鵠在潯城了親，此事天下皆知，趙霜自然也知道，只是這一年來事太多，本沒心思去攪和這對兒狗男的婚事。

「你話可真多！」趙霜冷哼一聲，出手擒住他的手腕，只用了五份力道，反剪到後。

「啊！疼疼疼……長公主饒命！」陳揚不會武功，被一下制住，毫無還手之力，手腕都快被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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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今天字碼不完了，只有一更，大家不要等，明天恢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