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讓你將人丟到大漠中，隨便找個游牧部落將他們撿走嗎？」楊暄心下震驚，了手中的書卷。

「王爺，我……我當年救走帝和太后，的確將們丟到大漠中，等著游牧部落經過，」貝查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和汗水，「可……可帝突然得了高熱之癥，命在旦夕，一刻也不能等……鄭太后跪下以命相求，老朽……一時心……」

「你哪兒是心？」阿布白了老頭兒一眼，忽然開口道，「你分明是看上了我阿娘……」

「閉！」貝查拉著阿布一起跪下，「你也跪下，快求求王爺！」

「我不想當什麼新王，再說……阿娘也……」阿布看了一眼上座的男子道，「阿娘說這輩子都不回玉城了。」

趙霜看看楊暄，又看看跪著的一老一兩個北涼國人，滿臉疑地問道，「當年的北涼帝沒有死嗎？」

「回長公主，」貝查聞言，又朝趙霜行了個禮道，「當年帝僅有兩歲，王爺怕將帝帶回上京后，他會被幽終生，所以在玉頂湖的湖心島製造了火燒帝和太后的假象，私下裡命我將帝和太后救走。這些年來，在下一直照顧他們母子，阿布……就是當年的帝！」

趙霜震驚地看著那黑髮年，又看看楊暄，見他點頭默認，才長嘆一口氣道，「天意如此！」

「哼！他是當年的帝又怎麼樣？」楊暄放下書卷，斜睨著那年道，「如今已經沒有多人記得當年的事，這十年來他樣貌變化極大，又有誰會認得他？東多和兀克手握重兵，更是不可能奉他為主！」

北境人崇尚力量，東多和兀克都是一等一的武士，有兵權在手，各佔了北涼國半壁江山，要他們奉一個十幾歲的年為主，就算是楊暄出面，強行扶阿布上位，待他一離開北境，只怕阿布也坐不穩王位。

「王爺，」貝查拉過阿布，從他襟裡面扯出一個掛件來，「王爺你看這是什麼！」

貝查手裡有什麼東西忽然一閃，楊暄的俊眸瞥見一縷幽藍的閃，瞬間蹙起長眉，「神狼牙？」

傳說北涼國開國的君王是神狼下凡所化，北涼國傳國之寶不是玉璽，而是一枚小指細的神狼牙。後來的歷代北涼國君都以擁有神狼牙作為承接天命的象徵。

當年楊暄率軍攻玉城，搜遍王宮都沒有找到神狼牙。

「正是！」貝查咧一笑，激地道，「當年鄭太后一直將神狼牙藏在口中，直到後來我將他們救出，太后才將神狼牙吐出，給阿布戴在脖子上。」

「可是那枚傳世的神狼牙？」楊暄仍舊將信將疑。

「老朽找人看過，又查閱了大量的史書，神狼牙堅如玉石，白天看起來是白，夜裡則泛著幽藍冷，我敢肯定，這就是北涼國傳國之寶神狼牙！」貝查拍著脯保證，又有竹地笑道，「只要見到了這枚神狼牙，東多和兀克都會臣服，絕不會再有異議。」

北涼國以巫立國，最重視的寶就是這件消失多年的神狼牙，如今帝重新攜神狼牙出現，北涼國人必定會以為是天意如此。

「可本王若是扶阿布坐上北涼王位，對我大周又有何好呢？」楊暄上下打量著那黑髮年，幽聲道，「誰能保證他將來不會像那個蕭彥一樣，待羽翼長全就背叛本王？」

楊暄這些年來一直以為帝跟著游牧部落去當放羊娃去了，誰曾想他竟然還在長州城中，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

「王爺！阿布不會！」貝查連忙擺手，又拉著阿布給他磕頭道，「阿布一旦即位就會發布國書，從此我北涼臣服大周，就像南境諸小國一樣，在我北涼開設學堂傳授大周語，讀大周書，我北涼鐵騎永不南侵。」

楊暄聞言，慢悠悠地后傾了子，靠在椅背上，朝那黑髮年問道，「阿布，這是貝查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

年猶豫了半晌，還是回答道，「貝查的主意。」

老頭兒一聽，面如土，使勁朝著阿布使眼。

「哦？」楊暄端起桌案上的茶水飲了一口，又問道，「那依你自己的主意，你想怎麼做？」

「我想……」阿布說著，又瞥了一眼貝查，垂頭道，「我想一直當消息販子。王爺你只要需要，我就賣消息給你。」

「哈哈哈……」玄男子手握半拳，掩口大笑起來，「兩國為敵，才需要各派細作，若是兩國化敵為友，就不需要什麼消息販子了，你豈不是沒錢可賺？」

「那我就跟著貝查，他幹什麼，我就幹什麼。」阿布撓頭想了想，又說道，「我還要照顧阿娘……」

「王爺請看。」貝查嘆了口氣，將神狼牙從阿布的脖子上取下，遞給楊暄。

阿布這孩子，莫不是真的與王位無緣？若是真的不行，就將這神狼牙獻給攝政王吧。

楊暄看了看那枚神狼牙，又遞到趙霜手裡。

「既然你不想當北涼國君，那不如……將這神狼牙給我，我另找一個孩子，讓他當北涼國君，你看……可好？」楊暄朝那黑髮年笑道，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語氣里半是逗弄，半是引。

「這……」阿布左右看看，頗有些為難。

這護符是阿娘給他的，說要他一直戴著，能保他一生平安，怎麼能給別人呢？

「阿布，你可知道……本宮也不想當大周的長公主，」趙霜一手著神狼牙，覺到一強大的靈力順著指尖傳來，「可是天命如此，你我的上都流著王族的統，天生就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你也不想當大周的長公主？」阿布抬起頭，好奇地盯著問道，「那你想當什麼？」

趙霜忽然被他問住，沉默了片刻才紅著臉道，「我想……當個道姑。」

阿布咧笑起來，出一口白牙，「長公主你怎麼看……也不像個道姑啊，咄咄人又殺氣騰騰的，哪有你這樣的道姑？」

「你懂什麼？」趙霜聞言沉了臉，擺擺手道，「不說我了，說你自己！兀克與東多若是打起來，北涼國必定大，生靈塗炭，你以為你和貝查還能安安穩穩地過你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