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樣不行,」趙霜思忖片刻,看著遠的大漠道,「玉城守備森嚴,若是讓明景帶著羽林衛和虎驍衛堂而皇之地去攻城,必定打草驚蛇,到時候不止攻不下玉城,蕭彥也會有所警覺,咱們要殺他就更難了。」
明景靜靜著趙霜,目里有些不可言說的緒。
「那你有什麼主意?」楊暄看了一眼明景,見他正悄悄地盯著趙霜看,不心生不悅,「貝查租的船上最多只能帶上三四個人,不可能將整個羽林衛和虎驍衛都帶上。」
「走陸路辛苦,張瑞雪昨日悲傷過度,我有些不放心。不如這樣,讓明景回去帶張瑞雪來,咱們四個人跟著阿布走水路去玉城,虎帶著大軍走陸路,」趙霜咬著筷子,思忖著道,「等咱們進王宮殺了那蕭彥,到時候葯人兵團化為灰燼,再讓虎帶兵攻城。」
「王爺,不如就聽王妃的意思……」明景話未說完,就見那黑男子臉極為難看,連忙住了口。
「為何要帶著張瑞雪去玉城?」楊暄忍住心中的不滿,拉著趙霜小聲問道,「我本來還打算讓幾個軍士送先回上京去……」
「既然都已經跟到了北境,若是不親眼看到咱們為程謙報仇,又怎會安心?再說上京城如今……也不比北境好多,你讓回去做什麼?」趙霜不以為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宮的意思,你照做就是了。」
楊暄還再說話,就見明景站起,抱拳施禮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趙霜揮了揮手,穿北境服飾的年輕男子便退了下去,快步出城去找張瑞雪了。
貝查和阿布坐了片刻也離開了茶肆。
趙霜和楊暄在長州城中閑逛了一會兒,又找了間酒樓用午膳。
他們與阿布約好,用完午膳后在玉頂湖碼頭見,現在還有些時間,二人便在酒樓中一邊等候,一邊默默看著街上的風景。
「我覺得明景看你的眼神不對,」楊暄煩躁地踱步到窗前,了一眼樓下穿各北涼國服飾的人群,「他眼裏都快沒有我這個王爺了!」
明景現在張口閉口的都是王妃,凡事也只聽趙霜的命令,楊暄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當著明景的面不好意思發作。
趙霜正坐在圓桌旁,悠閑地喝著北涼國的茶,不停往裏邊加糖,「你還不許人家棄暗投明?」
「我是說真的!不是跟你說笑,」楊暄走回桌案,一袍坐到邊,果斷將人攬進懷裏,低聲道,「你以後不許和他說話。」
他今日穿了一北境的開領束腰騎裝,更顯得蜂腰長,修長的材十分耐看,然而從早上到現在,那子卻沒有看他一眼。
昨日他們剛剛重逢,他還能安自己說趙霜一定是太過疲累,今日看到明景,卻覺得危機驟然降臨。
「幹什麼!穿著男裝呢!」趙霜連忙推開他。
這雅座雖說在樓上,比較清靜,可街上若有人抬頭,還是能一眼到裏邊的形。
「我不管!」楊暄又抱住。他忍了一整天,見還是這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已然急了。
「你別小人之心,」趙霜用上兩分力,一掌推開他,攏了攏襟道,「實話告訴你,除了明景,虎和令狐空都已經向本宮投誠了!」
「投什麼誠?」楊暄剛才挨了一掌卻還不死心,蹙起劍眉,又把按到懷裏,「你我之間還分什麼彼此?」
來來回回推搡,趙霜已經懶得再反抗了,只好被他進懷裏,小心臟砰砰跳。
雖然還有推開他的實力,可不知為何卻沒有這麼做。
待反應過來,又抬起頭警告道,「你別手腳的,我……本宮要重新想一想你我的關係。」
男子早就覺得不對勁,只是今日聽到把話說出來,還是覺得心中作痛。
「霜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我不過分別一年,你對我的誼就已經由濃轉淡,可我對你的心……」楊暄震驚地著,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他這段時日在北境過得如何生不如死,歷盡艱辛才讓靜逸師太帶著良緣石手鐲和鮫人鰭骨去滇西看。
「別說了!」聽見他不停絮叨,趙霜心中更加紛,又怕說錯了話,讓兩人的關係更加複雜,只好擺擺手道,「大敵當前,不談這事。」
楊暄這才安靜了下來,依舊渾冒著黑氣,坐在桌案旁把茶當酒喝。
還真被乘靈妖道給說中了,這人一恢復記憶,就嫌棄自己,將來還不知會怎麼樣。不行,得想個辦法摧毀的防線才行。
男子一邊想,一邊握了手中的陶土茶杯。
日影西斜,長州城街角的暗。
一個黑髮年正跟在一個白老頭後,蹦蹦跳跳跟了許久,裏吵著問道,「貝查!義父!這回跑船,分我多?」
貝查雖然是阿布的義父,但兩人不住在一起,平時也像朋友似的直呼其名,並不太講究父子之禮。
白老頭回過頭來,勉為其難地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塞到年手裏,「就這麼多。」
「就這麼點?我看到王爺給了你一錠金子……」黑髮年快步上前,攔住老頭的去路,「阿娘病了,還在等我帶銀子回去,你再多給點!」
金子與銀子的市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貝查莫不是想獨吞那錠金子?
「真麻煩!小小年紀這麼錢!」貝查嘟嘟囔囔、摳摳搜搜地在袖袋裏了半天,才又取出一錠銀子,嘮叨道,「我把你拉扯這麼大,你還沒報答我呢!就知道找我要錢!」
「多謝!」阿布迅速奪過銀子,塞到錢袋中,又眨著濃的眼睫問道,「義父,你為何自己不去玉城?要我帶著他們去?」
「我……」老頭面窘迫,猶豫了片刻才道,「這麼點小事用得著我親自出手嗎?你小子賴在家裏也沒事做,不去跑跑船幹什麼?」
老頭說著便要離開。
「貝查!」阿布忽然拉住小老頭的袖道,「阿娘……不讓我去玉城,說玉城是個不祥之地。」
「你別聽瞎說!」老頭雙手慈地著年的鬢髮和耳朵,低聲道,「你要保護好那位攝政王,他可是咱們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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