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霜鬆了口氣，門外的軍士們齊齊朝楊暄行了禮，為首的一人領著兩個軍士趕到他們面前。

「王爺，王妃！」明景朝二人抱拳行禮，看見趙霜背著程謙，忽覺心頭一痛，「程卿他……」

「霜兒，讓明景背著程卿吧。」楊暄轉頭看著趙霜，目中滿是心疼。

小小的子，用盡所有力氣背著程謙高大的，幾乎要被扁了似的。

趙霜卻只是堅定地著前方，向前走了一步，咬著牙道，「不用，我要我自己記得今日大仇。」

「王妃，屬下幫您……」明景跟上來，想要搭把手幫著抬一下，卻被一掌推開。

「霜兒……」楊暄只能靜靜跟在邊，看著緩步向門口走去。

一種由衷的無力自上而下，籠罩著楊暄全。

面前的子渾戾氣，瘦小的子卻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從前那艷若桃花的怯面容，如今卻像千年寒冰一樣，只看一眼就覺寒冷徹骨。

黑月宮中安安靜靜，葯人們毫無靜，一個守衛也沒有出現，就由著他們一行人離開了。

天正飄雪，天地之間一片雪白，更加刺眼。

二層宮殿中。

雪白的穿過白玉窗欞，灑在琉璃桌案上。

一個穿寶藍北境開領裝束的異族男人，正坐在窗前的榻上，著那一列黑甲騎兵離開。

為他的側影鍍上金邊，淺頭髮變了淡金，原本幽深狠厲的瞳孔中波瀲灧，似乎染上了一層溫深的氣息。

「主上為何不讓葯人兵團將他們攔下？」清無站在一旁手拿著葫蘆瓢，正往一個白瓷花瓶中加水，瓶中養著一株胭脂的梅花，花苞還沒開，「他們可是將我的養馬人殺了呢。」

「不過是個養馬人，你再去尋一個就是了。」想起方才那人扛起程謙的首離去時的背影，蕭彥不知不覺勾起了角，「放他們去吧，還會再回來的。這仇，放不下。」

「可是如今更加恨你……」清無舉著瓢，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恨你和我，將來只怕……死都不肯嫁給你。」

「我自然有辦法，讓聽話。」蕭彥一手托腮，獃獃地著樓下，大漠里飄著鵝大雪，一隊騎兵走遠，只留下雪中的腳印。

男子的心裡湧起一縷惆悵。

「主上為何留下程謙帶回來的這支梅花？」清無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胭脂的花苞，不解地了一眼那藍男子。

「上京城是個好地方，可惜此次沒有攻下來，不然那滿城的梅花……都是本王之了，」蕭彥活了一下脖頸，瞇起眸子，「下回……咱們再去上京踏雪尋梅。」

「主上說的是，我已經與潯城的永昌候陳揚約好，永昌候不久之後就會帶玄武衛進京，到時候咱們裡應外合，不愁上京城不破……」清無說著，出得意的笑容，忽又唏噓嘆道，「只是想不到，那個程謙的魂魄如此強大，都被我煉化了，居然還能認出霜兒的聲音，心心念念地從上京城郊外的山野中折了這支梅花回來。」

蕭彥安靜了許久沒有說話，終於長舒一口氣道，「程謙的本已經煉了不會朽壞的葯人，國師那最後的一招好生厲害，連葯人也能殺死。」

「所謂葯人，不過是由藥煉，這些葯人上的百味靈藥都是我冒死進昆崙山中尋來的，足可以讓他們的存放百年不壞，」清無澆完了水，緩緩放下葫蘆瓢，又走到圍欄前，著樓下一間空曠的大殿，殿中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麻麻的葯人，「可這葯……也有解藥，解藥一施，他們的必定朽壞，從前所的刀劍傷痕都將百倍還於他們上。程謙從前的傷，早就夠他死上數十次了。」

「那程謙七竅流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有餘悸。」蕭彥嘟囔了一句。

「能解主上心頭之恨就好。」清無輕輕一揮拂塵，雲淡風輕道，「若不是當年我答應了音遙不會殺趙真，真想讓他也嘗嘗這滋味。」

音遙，你當年錯了人呢。

「國師，不知那程謙的魂魄會如何呢？」蕭彥端起桌案上一個金屬酒盞，飲了一口紫紅的酒。

「這我卻不知道，想來……是魂飛魄散了吧。」清無抬頭了一眼屋頂的虛空。

「國師說得對，一個不聽話的葯人，留著何用？」蕭彥微微一笑，忽又斂起笑意，朝清無道，「不過本王聽說，永昌候陳揚是個險小人，咱們與他合作會不會……」

「主上放心，陳揚雖然險，可我手中有控制他的法寶，」清無輕臉上的傷痕，那傷痕正在真氣的催下加速癒合，「他絕不會背叛我北涼。」

「國師為何如此自信？」蕭彥面不悅道，「萬一他攜玄武營進京后，自己想做皇帝了呢？」

「主上可知道，他邊那個鴻鵠是何人？」清無捋著鬍鬚笑道，「鴻鵠的魂魄是我北涼當年的如珠小公主。」

「鴻鵠……」蕭彥瞇起眼眸回憶了一下，「那個森恐怖的人，本王不喜歡！」

「誒，主上，算起輩分……您還要一聲姑姑呢，」清無忽又沉下臉，解釋道，「本來早已死了，都是我那師弟乘靈心，又給造了一個仙。」

「就算是我北涼公主又如何？」蕭彥不屑地「嗤」了一聲，放下酒盞，「離開北涼這麼多年，早已不記得自己的份，又豈會為我北涼國辦事？」

「主上，我自然不會指還忠心於我北涼國，只是……乘靈的法，我知道一個弱點。」清無忽然瞇眸笑道，「上個月，我去過潯城，鴻鵠自知不是我的對手，已經同意和陳揚歸我北涼國的陣營。」

「此事便於你去辦吧，」蕭彥覺得陣陣頭疼襲來，煩惱地了眉心道，「你退下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主上可是不適？不如我為主上診一診脈？」清無覺得奇怪，蕭彥這幾日總是說頭疼，可又不讓人去請醫者。

「不必！都是那離魂號角太難駕馭，吵得本王頭疼。」藍袍男子起回到睡榻上躺著，兩手捂著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