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自然是在等你。」清無轉過頭來，沖溫聲一笑，走上前手了束在頭頂的頭髮，「咱們師徒二人分別時，就像是在昨日……」

「師父，你為何在北涼新帝修建的黑月宮中？」趙霜警覺地後退一步，臉上並無笑意。

十幾年未見，師父容貌未變，可是他的心呢？

「為師如今是北涼國師，」清無雙目清澈，神態自若，並無一點被控制的跡象，「霜兒，來我北涼國吧。」

「師父你胡說什麼！」趙霜驚得睜大了眼睛，「北涼國是我們大周的宿敵啊！」

大周與北涼，世代爭奪中原，兩國只有互相臣服，從未和解。

趙霜滿腦子都是困。十幾年前昏睡的時候，這個人明明是最尊重的師父，也是教他武功與戰法的高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之一。

不僅如此，整個大周都將他視作無所不能的國師，就連楊暄和靜逸師太，都對他無比推崇。

為何他放著尊貴的大周國師不做，卻要窩在這荒蕪惡劣的大漠中，了宿敵北涼國國師？

「霜兒，我北涼新帝志在天下，是難得的聖主，如今他的大業萬事俱備，就只差你一人。」清無走上前，手放在肩上，鄭重而又認真地看著道，「為師一直在等你。」

「等我？」趙霜聞聲，覺得后脊發涼，頭腦里一陣混，不知清無到底是敵是友，「你們有什麼大業，與我有何關係？」

「霜兒，你天生是鎮國安邦的命格，我北涼新帝若想坐穩中原江山，勢必要立你為皇后。」清無說罷，拉著的手向前走去，「跟師父走，將來這天下都是你的！」

「荒唐！我是大周的公主，豈會與你這竊國的賊人為伍？！」趙霜猛地甩開清無的手，手中一道寒閃過。

匕首的寒劃著弧線，在清無俊無暇的臉上留下一道痕。

清無顯然毫無防備，白皙的皮被劃開一道長長的裂口，從角一直延到耳際，裂口中湧出鮮紅的跡。

「噗！」他吐了一口角的沫，瞇眸冷聲道，「鐵流星？好，甚好！為師教你的武功還沒有忘。」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師父！」趙霜手裡瞬間又多了一枚鐵流星，握在手中一字一句道，「我師父清無國師死了！」

「霜兒，」清無苦笑一聲，角的痕猶如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只是形狀詭異可怖，「你永遠都是我的徒兒。」

「那你告訴我為何要如此！」趙霜狠狠將鐵流星擲出去。

一道寒著清無的脖頸打後邊深邃的長廊，遠遠傳來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

這一擊與其說是瞄準清無，不如說純粹只是為了發泄心中的緒。

「為你母后報仇！」清無斂起笑容，冷淡的眉宇間頓時多了幾分徹骨的仇恨，「你母后……是東海國後裔，本來壽如東海，可為了嫁大周皇室，自願折損仙壽。趙真那個男人本就不值得託付終！」

「既然是母后自願折損仙壽，又談何仇怨？」趙霜的記憶中浮現出一張麗淡雅的面容。

母后……永遠是那麼年輕麗、溫端莊，在自己心裡，在大周國人的心裡都已經為了一個不可超越的完樣子。

「你母后並非病逝！就算折損仙壽，至也能活到一百歲，又豈會不到四十就撒手人寰？還有你皇兄……太子殿下！大周兩千年，兩千年才出一個先太子那般的神仙人，他又怎會突然間英年早逝？」清無說著，臉上早已是淚痕，沖淡了角的跡，「他們都是被你父皇死的！」

「你胡說！」趙霜微微低下頭，慌張地轉著眼眸，頭腦里如風暴來臨一般翻江倒海，「父皇怎麼會？」

他們說是因為有鎮國安邦命格的自己昏睡，大周皇室才會風雨飄搖，皇兄才會突然病逝，母后也是因為悲傷過度，所以才會……

為何清無卻說，皇兄和母后都是被父皇死的？

父皇……

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年輕男子的側影，男子形容俊，氣質恬淡，轉過頭來朝微笑，眼神深不可測。

腦海中有些記憶的碎片如同瓦礫掉進湖心，先是一圈一圈的波紋，接著掀起驚濤駭浪。

那些……被忽視的細節！

父皇和母后，從未紅過臉，從未吵過，可是……他們貌合神離、形同陌路！

父皇看母后的眼神，永遠是疏離防備，沒有一點恩寵溺。

父皇看皇兄和自己時，表面上是歡喜，眼底卻始終藏著淡淡的憂愁。他從未……真正開心！

「你父皇……本就是人面心之人，他不你母后，娶只是為了延續大周皇室，」清無嘆了口氣，仰面朝天，神極度悲戚，「當年大周氣數已盡，你父皇年過十八，後宮充實卻不能生下一子，無奈乘船去懷東島祈福，得上天啟示，若想要延續大周皇室，必須娶我東海國神為皇后。」

趙霜從未聽父皇和母后說起過當年的事，不過他們在自己面前始終是言笑晏晏，舉案齊眉。

心中如墜冰窖，他們是如此般配，怎麼會不相呢？

「我母后……就是那個東海國神？」垂著頭，不知不覺了手心，指甲深陷在中，卻不覺得疼。

「不錯。你母後為你父皇生兒育，以作則，統率六宮，」清無回憶著，角揚起一個苦笑，「大周上下，沒有不稱讚你母后賢良的。可你父皇卻不這樣想，他始終將你母后視為污染大周脈的妖后，不想讓大周皇室沾染一一毫東海國的脈。後來你父皇與劉妃的兒子趙宏義出世，他便下定決心廢掉你皇兄的太子之位，可你皇兄當年羽翼已，哪裡有那麼容易剪除？你父皇……在劉妃的挑唆下，竟然狠心用下三濫的毒藥毒死你皇兄！」

「皇兄是被毒死的？」趙霜覺得心都在滴，不想聽下去可是又不得不聽下去，聲音因為恐懼而抖，「母后也是被毒死的？」

這些都是昏睡以後發生的事，一直以為自己睡時，世界也風平浪靜，還後悔沒有見到皇兄和母后的最後一面。

－－－－－－題外話－－－－－－

今天……五章，後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