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是問你王府里可還安寧,有沒有什麼事要稟報?」趙霜掂著調羹,又喝了一口湯。
「沒……沒什麼事。」憐無心想,有什麼事你可以單獨問我啊,當著何玉棋的面,讓我怎麼說?
「哦?」趙霜低頭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菜肴道,「本宮看這白玉湯里沒有,青菜粥里沒有米,只有些爛菜葉子……」
「王妃!」何玉棋眼神閃爍,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妾一聽說您回來,就派人去買食去了,請王妃再耐心等待一會兒……」
這幾個月來何玉棋明顯也變了許多,頭髮挽了已婚婦人的高髻,臉上彎眉高高挑起,是濃厚的丹朱,穿一與年齡不相稱的深綠大袖錦袍。
「哦?買?」趙霜斜睨了一眼,「我王府什麼時候淪落到……多一個人就要臨時上街去買食了?」
「不是買,是搬,搬食,妾一時心急,說錯了。」何玉棋小心回答道。
「王府廚房,離繁霜殿不過幾步路遠,」趙霜放下調羹,瞥向那綠子,「不知何人……要去哪裡搬食,用了這麼久?」
「是……」綠人眉梢猛跳,預到今日有大難,恨不能趕派個人回娘家報信。
「回王妃,何人是派人去尚書府搬食呢。」常嬤嬤在一旁補刀道,「咱們王府的廚房如今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些爛菜葉子。」
「何人,你年紀尚輕,本宮覺得這掌管王府中饋的職責……對你來說太重了,」趙霜狀似無意地指著面前的幾個人道,「你看看,小方小圓們正是長的時候,這幾個月都瘦什麼樣了?」
一屋子人,除了何玉棋自己形·滿,心打扮過以外,其他的都像曬焉兒了的白菜一樣,又瘦又弱,滿臉寫著「營養不良」四個字。
「王妃!如今……上京城危難,並不只是咱們,大家都沒有吃的。咱們王府的廚房還是保證餐食供應了啊。妾……妾將食搬到尚書府,也不是中飽私囊,而是……給我爹賑濟災民用的。」何玉棋早就想好了說辭,抬起頭看著那華服子道,「再說,我爹也沒有讓咱們著,只要咱們王府需要,隨時可以派人去尚書府取食的啊!」
何玉棋越說越理直氣壯,看著趙霜也越發膽大了起來。
哼!我爹是戶部尚書,賑濟災民總沒有錯,單此一項,你就不能罰我,還應該褒獎我。
誰知何玉棋的話音剛落,後排的幾個人就開始指指點點、嗤之以鼻。
「憐無,何人說的可是真的?」趙霜一眼瞥見那個四看的白子。
「稟王妃,何人說的保證餐食供應,就是一天兩餐,且食的可憐,只給每個院里留了三四個用餐的名額,可們梅芳院卻有足足十個名額。」再次被點名,憐無此時也顧不得怕得罪人了。
既然有王妃和常嬤嬤撐腰,明擺著王妃是想把自己當刀使,那自己可得好好表現一番,當把好刀子。
「賑濟災民?恕妾眼力淺薄,反正我是沒看見。還有說咱們有需要的,可以隨時去尚書府取食,其實咱們要什麼都得先去梅芳院登記,之後才由梅芳院的人統一去尚書府領。總之被駁回來的十有八九,就算是沒被駁回的也要等上三五天,領回來的還缺斤兩……」憐無倒豆子似的全說了。
「你……你口噴人!」何玉棋急了,指著憐無朝旁邊那長臉婆子喊道,「榮嬤嬤,給我撕了的!」
何玉棋果然是大家閨秀,打架都不親自手。
跟在綠子旁的長臉婆子得了令,上去就要撕憐無的。
「大膽!王妃面前也敢放肆!」香夏呵斥一聲,用手擋了一下,又和香冬兩個合力,將榮嬤嬤一把拉開。
那長臉婆子見趙霜變了臉,才停住手,心有不甘地站到何玉棋邊。
「這位是太後邊的榮嬤嬤吧?早上咱們見過面,不過……還沒有好好聊過天兒。」趙霜冷冷看了那長臉婆子一眼,端起桌案上的湯盅。
「是老奴。」長臉婆子方才洗了好久的臉,才將將醫好搐的病。
「我們王府不缺下人,你回未央宮去吧。」趙霜低頭喝了一口湯,又抬起頭,盯著那婆子道,「正好,本宮明日也打算進宮去,你先回去給母後傳個信兒,就說何人失德,不宜再管王府中饋,從今天開始,王府中饋就給本宮邊的香夏姑姑負責。母后若有異議,明日讓當面問本宮。」
府里這些人,多是膽小怕事的,沒有能擔得起事,常嬤嬤倒是個好的人選,可惜過於霸道,容易惹事,也不能用。
趙霜思來想去,香夏跟著自己這麼久,事還算沉穩,便將此事給了。
眾人聞言,俱是一愣。
香夏不過是個宮,怎麼能管王府的中饋大權?
尤其是何玉棋,著小拳頭,小臉漲得通紅,明擺著不服。
趙霜看出眾人疑,又朝香夏道,「香夏,你帶著本宮的白虎令牌,到虎驍衛軍營去要幾個人,去何府庫房,把王府的東西全搬回來,要一件不,了的,記下來,讓何達用俸祿補上。」
「是!」香夏接過白虎令牌,就打算退下。
何玉棋忽然扯著趙霜的袖跪下,眼裡閃著瑩瑩淚,「王妃!那些食……早就被我父親用來賑濟災民了,哪裡還有剩下?」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香夏,你和虎驍衛再去戶部,把賑濟災民的賬冊要來,一一核對,若有一件對不上,要何達用俸祿補,不夠的,用何府大宅補。」趙霜摘開綠子的手,目嚴厲地看著道,「何達為戶部尚書,理應以作則,用自己府里的資賑濟災民,怎麼倒是打起我王府的主意來了?」
何玉棋心中大驚。從前看這攝政王妃雖然驕縱,可還是弱弱的好說話,不似這般嚴厲,怎麼去一趟滇西,回來竟然像換了個人一般得理不饒人?
「父親說……王爺王妃不在,反正府里的東西也吃不完……」何玉棋低下頭,結結地說了幾句,又看向憐無後,「妾也不知道小方小圓們吃不飽,還以為們都是夠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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