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紫子忽然蹙眉,「師太可是有王爺的消息?」
「不不,貧尼只是隨口一說。」靜逸連忙擺擺手,又扯開話題問道,「對了,王妃打算何時解開靈魂封印?貧尼也好儘快讓這一縷魄歸位,了卻一樁事。」
趙霜回憶著師父的話,掐指算道,「明日吧,要解這封印,我須得擺一個陣法才行。」
「王妃,解開魂魄的封印非同小可,」靜逸微微蹙眉,著對面的貌子,「到時候你記憶恢復,便如洪水決堤一般沖刷你的意識,你會覺得頭腦的每一個角落都疼痛難忍,直至昏迷,待你醒來,就像換了個人一般。貧尼擔心……你不了這刺激……」
「這有何可擔心的?不過就是睡上一覺,想起一些事,」趙霜端著茶盞輕輕抿一笑,「我聽聞那朝華公主武藝高強,正想著恢復記憶和武功,去北境救王爺呢。
還是習慣將朝華公主當其他人,想到馬上就能擁有那個人的記憶和武功,覺得既好奇又刺激。
「你要去北境救王爺?不不,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靜逸驚得捂住心口,噎了一下道,「天下哪有這麼簡單的事?王妃可知道人迴時為何要飲孟婆湯?」
「難道不是因為……要忘掉前世痛苦的記憶嗎?」紫子眨著長睫,倏然一笑,「那朝華公主是天之驕,又沒有什麼不好的記憶啊!」
「記憶就是一個人的人生驗,頭腦里一下多了很多記憶,就像是被另一個魂魄佔據。王妃還記得青鳶嗎?就是因為多了朝華公主的記憶,所以才會多愁善、常常行事自相矛盾……」靜逸耐心解釋。
趙霜想起青鳶,也有些唏噓。
「當然,是因為多了別人的記憶,所以頭腦混。」靜逸低頭飲了一口茶,搖頭道,「但是王妃一夜之間恢復記憶,只怕也是……不好啊!」
「師父教了我一個法子,說坐在八卦陣中念靜心咒,可以緩解解開封印時的不適。」趙霜雲淡風輕地笑道,「何況我也不覺得那是什麼大事,不就是解一個封印?還能比生孩子更痛嗎?當初師父取走我上不死葯的時候,也沒覺得多難。」
誰知真是高興得太早了。
第二天晨初。
枯葉居的正廳中還是用書冊擺了一個八卦陣,八卦陣中躺臥著一個穿灰領道袍的子。
子滿頭是汗,頭上的道士髮髻碎發飛,似是被自己用手抓的。
旁邊一個侍衛打扮的慌了手腳,又不敢進八卦陣,只能跪在地上,朝那陣中的子喚道,「王妃!您沒事吧?」
王妃昨夜服用了回夢草后,就坐在陣中念清心咒,起初還能平心靜氣,誰知中途卻好像走火魔一般,開始拚命撓抓自己的頭髮,最後更是躺臥在陣中發出痛苦的低吼,將擺陣的書冊都給拍了。
呼蘭記得王妃打坐之前跟說過,直到天明都不可出聲,以免打擾到念咒,因此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等到天明,見王妃已經昏了過去,八卦陣中騰起一陣青白的煙霧,煙霧中還帶著「滋啦滋啦」的閃電。呼蘭嚇得人都傻了。
等了好一會兒,那閃電才平息,陣中的煙霧也消散了,呼蘭才敢跪在地上,湊近些看那陣中的子,見額發微,雙目微閉,模樣雖然沒變,卻不知為何周上下多了些凌厲人的氣勢,讓人不敢靠近。
「王妃!」又喚了一聲,見王妃不回答,呼蘭慌了神,爬起來就朝門口跑,邊開門邊大喊,「快來人啊,王妃昏過去了!」
剛打開鏤空紅木大門,明亮的晨照進來,一個穿雪白僧袍的尼姑就出現在門口。
「別喊了!」靜逸白了呼蘭一眼,擺擺手道,「你先退下,我進去看看。」
呼蘭一看見靜逸師太,知道王妃一直在等這個尼姑,鬆了口氣道,「師太您快去看看吧,王妃還未出月子,眼下又疼得昏了過去,我擔心……」
「知道了,你下去吧。」靜逸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
呼蘭便退了出去,又將紅木大門重新關上。
靜逸走近了地上那個八卦陣,仔細打量起來。
修的是佛家經典,對這道家的陣法不太悉,不過看見陣中蜷著的子時,也知道這陣法貨真價實。
看來那靈魂封印果真不是小事,靜逸不揪起了一顆心。
「阿彌陀佛,」白袍尼姑念了一聲佛號,蹲下子輕喚道,「王妃?」
蜷在書卷中間的子猛地睜開眼睛,額上和脖頸間都是汗水,睜著猩紅的杏眼掃視了一圈周圍,忽然出聲道,「王妃?本宮……咳咳!」
大概是昨夜打坐耗費了太多心神,趙霜仍舊躺著,捂住心口重重咳嗽起來,抖孱弱。
「王妃!」靜逸知道天一亮,這八卦陣就沒用了,便手拂去地上的書冊,上前扶著趙霜坐起來,「王妃你可還記得,您昏睡了十七年,在您昏睡的時候嫁給了攝政王……」
「自然記得!咳咳!本宮只是恢復記憶,又沒有喪失這一年來的記憶,」似乎是空氣太陌生,趙霜又捂著嗆了幾聲,輕蔑地瞇起眼眸,「那個楊暄竟然趁本宮失憶佔盡便宜!」
靜逸聞言,尷尬地道,「也……也怪不得王爺,都是……先皇賜婚。」
穿領道袍的子剛剛坐直子,又煩躁地一扶額頭,聲音如淬了冰一般,「父皇也是糊塗!竟然信了楊暄這野心的小人……」
靜逸心想糟了,剛剛恢復記憶,不能接自己已經結婚生子的事實,這是後悔了啊!「王妃,您別生氣,看在小王爺的份上,就別怪王爺了。」
殿中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適時傳了出來。
一說起小王爺,趙霜又覺一陣煩躁,了拳頭道,「本宮恨不能現在就去找那個楊暄算賬!」
竟然趁自己失憶,哄騙著把孩子都生了!簡直是趁人之危的冠禽!
「王妃,就算要算賬,也要先將那縷靈慧之魄歸位。」靜逸謹慎地看了一眼。
王妃如今剛恢復記憶,又缺司的靈慧之魄,所以才會對王爺苛責有餘,意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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