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敲詐勒索，本不能不管。」藍袍男子輕一躍站到了椅子上，指著臺上的兩人。

趙霜心想還真是倒霉，又遇到這個管閑事的，到手的金子飛了。

程謙今日沒有穿服，一襲藏青錦袍，氣質斯文了一些，卻還是氣場強大，站在椅子上道，「冰兒姑娘，今日永昌候給你二十兩銀子，你最好收了就走，否則，本就治你一個敲詐之罪！」

戲臺上的二人聞言都有些慌。此事萬一鬧大，讓王爺知道就死定了。

趙霜決定見好就收，朗聲回答道，「二十兩銀就二十兩銀，冰兒，咱們走！」

臺下的陳揚鬆了口氣，轉頭吩咐星白去取了銀子，送二人出了後門。

好好的定親宴鬧這樣，鴻鵠生著悶氣回屋去了，只留下陳揚一個人繼續招呼賓客。

客人們也是面上尷尬，稍稍坐了一會兒便紛紛起告辭。

趙霜與冰姬二人出了侯府的後門，打著一盞昏黃的油紙燈籠，走在上京的小道上。

永昌候府地偏僻，此時這小路上看不見什麼人，風陣陣。

趙霜警覺地四看了看，又沒有看到什麼，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冰姬，這些銀兩你收好。」趙霜想起方才鴻鵠氣呼呼的臉，就覺得解氣，「是你該拿的。」

「王妃，您……到底與那永昌候有什麼仇什麼怨，要這樣折辱他呢？」冰姬回憶起那溫文爾雅的年輕侯爺，心中還是有一點不舍的，「妾覺得侯爺他……長得好看，人也和善，是個難得的君子。」

「你可千萬別被他的外表所騙，陳長生此人險狠毒，又善於偽裝，你今日回府之後，就別再出府了，免得泄行蹤，遭他報復。」

趙霜正說著話，忽又覺一陣風吹來，后脊發涼。

「王妃！」冰姬指著前方一個蒙面人影，聲音都在打，「那個……是不是他來報復咱們了？」

趙霜心想不會這麼快吧，況且那蒙面人的高比陳揚矮，又比鴻鵠高，應該不是他們二人。

「冰姬，你快回府去報信！這裏給我！」趙霜將冰姬推進了旁邊一條小巷，「快走！」

「王妃保重！」冰姬提著燈籠逃命去了，趙霜眼前忽然暗下來。

暗的小巷裏並沒有人家，只有幾棵夾道的梨樹，此時禿禿的，下幾縷幽暗月。

趙霜屏住呼吸，能覺到那蒙面人腳底生風，徑直向著近。

慌忙丟下手裏的木琴，手忙腳地開始結印。

「定！」隨手結了一個定咒印丟出去，卻不想那蒙面人非但沒有停住，反而亮出手中一柄鋒利的匕首。

趙霜眼前寒一閃。

糟糕！換了個子定咒不管用了！

耳邊又是一道寒閃過，匕首距離的脖頸不到一拳，趙霜躲閃不及直覺地閉上了眼。

「鏗鏘！」金屬相接的聲音劃破空氣。

了一下手腕上的護符，線沒有斷，再抬起頭，見後有燈籠的火，一柄青銅長劍擋在了自己前。

正是這劍挑開了匕首。電火石間，後的青袍男子連出幾劍，將那蒙面人手中的匕首挑落在地。

男子劍氣人，蒙面人膝蓋著地，單膝跪著向後退出一丈遠，地上劃出一道痕。

「大膽狂徒！敢在上京街上行兇！」男子呵斥一聲，那蒙面人見不是對手，應聲而退。

黑暗裏看不清臉，不過這人的形和聲音……好像是程謙！

趙霜渾僵住，剛抬起頭看了一眼又趕低下頭去。

見那蒙面人走了，青男子走到後的草地上提了一盞燈籠過來。

「多謝這位大俠相救。」趙霜拱手作了個揖，遲遲不敢抬起頭來。

「還低著頭？我早認出你了！你不就是方才那個訛人的樂師？」程謙提著燈籠靠近的臉，照了兩下，「本只是路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是，是。」趙霜慌忙應了，又轉去找自己的木琴。

男子話說到一半，又追著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驚訝地指著道，「你你……想不到你不但敲詐勒索，還……還扮男裝！」

趕拿手一捂臉，卻已經太遲，上的鬍鬚掉落大半，只好拿袖子一擋，沉聲道，「救命之恩來日再報，小的還有事，先走一步！」

「慢著！」程謙又提著燈籠追上幾步，「你住在哪裏？本送你一程，免得那刺客又折返回來。」

這人既然是個子，此時又是夜晚，最近上京城又鬧鬼，自己就應該有點風度，送回去。

趙霜滿臉寫著不願意，仍舊用手遮住半張臉，推辭道，「這位大俠，那刺客早就嚇破了膽，不會回來了……」

「最近上京城中不太平，本還是送你回去放心。」男子湊近了一張俊，盯著仔細端詳。

趙霜被他看得渾哆嗦，出了一冷汗。

今日出門前特意在臉上抹了些深的鍋底灰，又畫了濃眉，假鬍子雖然掉了一半，也還有一半粘著，想來他應該認不出自己。

「方才那位冰兒姑娘呢？若你有伴兒，就自己回去吧。」程謙見瑟瑟發抖的樣子，以為是個閨閣子，見自己是個男人，心裏害怕，也不好強行送回去。

程謙話音剛落，冰姬就從旁邊的小巷中出頭來，左右看了兩下，見沒有危險才抱著包袱跑出來，跪在趙霜面前。

「你怎麼還沒跑？」趙霜恨鐵不鋼地瞥了一眼。

「您若是有事冰姬不敢獨活……」冰姬委屈地說著，眼中霧氣升起。

見這兩人形似主僕，程謙心想，這子莫非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這冰兒姑娘是的丫鬟？

「起來吧。」趙霜拉著冰姬起，又朝那青男子道，「今日多謝大俠相救，有冰兒陪我回去就可以了。大俠請回吧。」

「二位姑娘走夜路，還是不太安全……」程謙撓著頭想了想，忽然靈機一，「不如……本的燈籠借給你們？」

最近城中出了幾起怪事，且都是在這梨花巷附近，青玉庵的燈籠據說能辟邪。

趙霜只想快點打發了他，便向冰姬使了個眼，冰姬便將那燈籠接了過來，一人提著兩盞燈籠。

「多謝大俠。」趙霜行了禮，拉著冰姬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