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已經九點，葉奚解開外套先去洗澡，秦忱留在樓下，閑來無事拾起擱在茶幾上的《夜鶯》劇本翻看起來。

劇本容不多，只有薄薄的一百來頁紙。

之前的原版他大致瀏覽過，但未細看，所以並不清楚這次修改的地方有哪些。

長達二十分鐘，一頁頁地翻過去，眼幾乎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男主人公獨的戲份。

尤其是主角對待整個心路歷程的轉變，細膩到每一個表和呼吸都要極致代力求完。

戲對於葉奚來講是個不小的挑戰，要做就做到最好，不然接下這部戲便失去了意義。

他懂所想，同時為導演，自然也能理解陳楚河的擔憂與未雨綢繆。

想到這裡，秦忱心裡稍有鬆，指尖著劇本一角正準備合上，目瞥過，卻不經意掃見下頁有一修改備註。

往後翻開，那行加字隨即清晰地呈現在燈底下。

慢慢地，男人視線定格在『接吻』兩個字上，容已不復前刻那般平靜。

葉奚洗完澡出來，發現劇本已經躺在床頭柜上，大導演不知所蹤，應該是去了書房。

看到紙張有翻過的痕跡，心裡莫名一突。

不知怎的，明明人不在眼前，可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涼意。

有時候秦某人就是有那樣的魔力，只要心欠佳，即使隔著好幾道牆，也能得你不過氣來。

葉奚呼出口氣，琢磨著要不要過去解釋一下。

正想著，放在床上的手機嗡嗡振兩聲。

拿起一看。

秦忱：【廚房有夜宵，了就自己下去吃。】

【……】

葉奚仰仰頭，看吧，現在同一個屋檐，居然到了要用微信流的地步。

話說，難道真是因為那兩吻戲？

葉奚默住片刻，打字過去。

【你不呀，我去給你端夜宵。】

主示好的意思很明顯，聰明如秦導應該能給個臺階下吧。

幾秒鐘，男人回復：【不，不想吃就早點睡。】

【嗚嗚秦導~沒有你在，睡不著。】

【睡不著可以數羊。】

葉奚：……

眉心，覺得哄人好難。

【你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

沒有？才怪。

葉奚癟癟：【既然沒生氣，為什麼讓我數羊。】

【我現在不開。】

【我不信，你以前再忙都會過來陪我。】

【要我陪？】

連忙甩去一個點頭的表包。

【我要是過來，今晚你整宿就別睡了。】

【……】

葉奚默默關掉手機上床。

沒法流了簡直。

哄什麼哄，還是劇本香。

……

深夜十一點，秦忱理完手頭的事去了一趟臥室。

看到床上人抱著劇本睡得香甜，男人輕輕扯了下，手替將被子蓋好，然後把劇本從懷裡出來。

借著微弱的壁燈一看，原本乾淨的紙張上面已經做了很多標註筆記，不難看出研讀人的用心與投。

秦忱有些微微，回想睡前隔著屏幕對他撒的樣子，一自責油然而生。

在床邊靜坐了一會兒，他俯在白皙的臉頰吻了吻，然後起，從帽間里拿著浴袍出去。

輕輕合上門，用手機撥通一串號碼。

大半夜的，陳楚河沒想到真會有人擾他清夢，尤其在掃了眼來電顯示后，整個人瞬間有種不好預。

電話接通，秦忱開門見山的問：「為什麼會多出兩吻戲。」

陳楚河打著哈欠，披了件服起來朝外走：「原本沒有，是葉奚要求加了兩個。」

「全刪了。」

「為什麼？」

「男朋友不許。」

「……」

陳楚河頓然無語，這兩口子，一個讓加，一個不讓加，到底鬧哪樣。

接著，秦忱道出一個殘酷的事實：「你這部戲，是不是有人準備撤資。」

「……」

陳楚河吸了口氣，頓覺口發疼。

不帶這樣揭人痛的。

消息可真靈通。

見他不說話，秦忱淡聲道：「把吻戲刪了，錢的事我來想辦法。」

？？

什麼意思。

陳楚河一下子直了腰板，不可思議道：「你要資我的戲？」

「不行？」

行！可太行了！

大晚上，中年人有些激：「你準備投多，什麼時候能簽合同，吻戲有沒有其實對劇本影響不大，我馬上讓編劇改，連夜改。」

「連夜改大可不必，我只有一點要求。」

「什麼要求？」

秦忱靠在二樓欄桿前，目靜靜落向微敞的臥室門：「給一個合理解釋，讓心甘願的接。」

「這個沒問題。」陳楚河保證。

「不要提到我。」

「可以。」

「親戲能減則減。」

啊咳咳，過分了兄弟。

見對方不作聲，秦忱催促：「給個準話，能不能行。」

陳楚河苦著臉：「秦導，這是片。」

「所以正是考驗你能力的時候。」

「……」

瞧瞧，還沒撥錢，就一副大金主的姿態。

能屈能這種事陳楚河不是沒做過，但在同行面前，始終覺得有些抬不起頭。

「我盡量吧，將心比心，你也別太為難我。」

話落便聽男人輕笑了一聲。

「的確不該為難你，畢竟只有這一次。」

「什麼意思。」

沒等來秦忱的回復，中間似乎是有其他人打進來，簡單說完兩句就掛了電話。

大約十分鐘后，陳楚河微信收到秦忱的信息。

【備案和出品信息，以及公共賬號，發給我團隊。】

下面推送過來一張他團隊人的名片。

陳楚河呼出口氣，姓秦的這是……做什麼導演，當投資人多好，眼獨到又爽快，哪像之前那些人似的，磨磨唧唧還言而無信。

次日《夜鶯》片場，劇組部明顯到今天的陳導有些行為異常。

一言一行，都散發出一重獲新生的迷之自信。

副導見狀走過來，悄聲問：「拉到投資人了？」

「嗯。」

「誰？」

「不能說。」

「……」

副導一臉不放心的樣子，提醒道：「連製片方都焦頭爛額，你上哪兒找的人，靠不靠譜，別又被騙了。」

「。」

「……」

這天本沒法聊。

下午六點，只剩今天最後一場，葉奚正在休息棚里補著妝，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躁。

一般這種況，要麼是有代拍被抓公開『刑』，要麼就是片場來了什麼大人。

*

還有一章下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