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姝寸步不讓,“你要怎麼不客氣?”
剖開的外表,面對他的時候,只剩尖銳的話語和冰冷的神。
周稷忽然就想不管不顧了。
他轉頭,另一只手還搭在方向盤上,“你也不想這輩子都見不到歲歲,對不對?你現在聽我的,我們還有商量的余地。”
歲歲小小的泣聲止住,眼淚掛著,要掉不掉的。
很明顯,有些裝不下去了。
江季姝也氣悶。
周稷不愧是最優秀的野心家,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陷維谷,進不得,退不了。
唯一能做的,居然只有和他小心周旋,哄他心悅為上。
他開心了,或許才不會從邊搶走歲歲。
江季姝忽然累了,開始妥協,深吸一口氣,“我們住在這里可以,但其他的事還希周總不要越界。”
周稷一挑眉,面帶戲謔,看著的眼神帶著不屑。
他好像在說,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會讓他做所謂越界的事?
江季姝不想再看他那張臉,言盡于此,就低下要去抱歲歲。
歲歲兩只手搭上江季姝的肩膀,被抱著下車。
江季姝對這里很悉,抱著歲歲就下車往里走。
周稷在后面看著,神漸漸變得煩躁。
的腰好細。
形也纖弱。
可抱著歲歲,居然毫不費力,姿勢嫻,做過千百遍一般。
周稷忽然很想問問。
是什麼時候遇上傅鋮的?
懷胎著孕肚的時候,傅鋮在邊攙著嗎?
在產房生下歲歲的時候,傅鋮在外面陪著嗎?
傅鋮也這麼抱過小小的歲歲嗎?
最想問的是。
真的就覺得,離開他,自己能過得多好?
江季姝抱著歲歲徑直進了客房。
這里一直有人打掃,不用收拾就能直接住下。
很奇怪,江季姝曾經在這里住過三年,可此時此刻,居然只有一種膽寒的心驚,坐立難安。
又想到了葉知暖。
這是過去好多年里的夢魘。
可到了此時此刻,哪怕們份對換,葉知暖是周稷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而跟周稷糾纏不休,江季姝也不覺得有哪里對不起葉知暖的。
當初那個夜晚,可險些要了的命。
留下歲歲,從不為周稷,只為了自己。
周稷看著閉的客房門,曬笑一聲,倚靠在門邊點燃了一煙。
猩紅在指間明明滅滅之際,他忽然有一種心滿意足的覺。
他終于明白,自己過去五年在尋找什麼。
原來只有這個人真正在他邊,他才能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覺。
江季姝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已經七點。
距離本應該離開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
覆水難收,再也回不去。
歲歲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看著江季姝的神,試探地開口,“媽咪?”
江季姝回神,了下他的頭,“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歲歲從來沒問過自己的爸爸是誰。
可經過今天下午這麼一出,他應該已經知道了。
他應該也會對自己的爸爸有好奇的吧?
可歲歲只是茫然地眨了下眼,聲音糯,“我沒什麼想問的。”
這麼看起來,他好像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剛才只是對于來到新環境的害怕,不想看見陌生的人而已。
可江季姝哪里不知道歲歲的格,他就不是這麼個人。
他向往一切新奇和挑戰,剛才那一出,可信度有幾分,江季姝心里很明白。
可依然很激,激歲歲的不問。
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手機忽然傳來一陣震。
江季姝從床上把手機撈起來。
手機屏幕上顯示李衫的名字。
江季姝忽然松了口氣。
自從進到這里,一直有一種上不去下不來的覺,此刻看到悉的名字,才總算好一些。
接通。
那邊傳來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
“季姝,你那邊怎麼樣啊?”
江季姝想了想,只能模棱兩可地回了一句,“暫時沒事了。”
只是暫時而已。
接下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衫嘆了口氣,又問,“那你……是住在?”
江季姝沒瞞,“住在周稷這。”
李衫也沒多驚訝。
也覺得,本來就該是這麼個答案。
剛才問出來,也不過就是求證一下而已。
就周稷下午出現的那架勢,江季姝不被他帶回去才算有鬼。
“那你要是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
江季姝應下來,又閑聊般問了一句,“你回去了嗎?”
李衫看了眼旁邊一直盯著自己手機看的傅鋮,咬牙,笑著道:“回了啊,這不,一回來就給你打電話了。”
江季姝放心下來,“說起來,今天還讓你白送一趟。”
說是送人,結果一個人都沒走。
李衫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了,你照顧好歲歲,有事打電話就是。”
本來還不舍的,哭唧唧地去送人,結果人被留下來了,還讓跟吃瓜一樣見著周稷那樣的一面。
想想還魔幻的。
江季姝應下來,又把電話掛斷。
李衫這才看著邊的傅鋮,“這樣……應該是沒什麼事吧?”
傅鋮神深沉,俊朗的眉目在夜里,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沒事。”
李衫這才好奇地問了一句,“不過你怎麼不自己去問問啊,我覺季姝還相信你的。”
干嘛非要等在這里,聽打完這一通電話。
涼風乍起,傅鋮仰頭,看了眼遠的萬家燈火,這才開口,聲音低啞有磁,“沒必要。”
他打過去,只會讓江季姝來回糾結,平添力。
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李衫有些不著頭腦,啊了一聲,“怎麼就沒必要了?剛才我還聽你說要陪呢?”
傅鋮不語。
留下就是在陪。
懂,他也懂。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走了。”
李衫怔怔地點頭。
看著男人寬肩窄腰的背影,忽然覺得眼睛有些刺痛。
說不清是可惜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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