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看著好幾秒,明可帆這才後知後覺地看清一個事實:他的小白兔已經逐漸長,這都會跟他談條件了?可恥的是,利用了他對老婆的一片真心來做有力武,他若是敢說個“不”字,那不異於自己給自己打了一個耳。
將他的猶豫和掙扎看在眼裡,藍若斐笑盈盈地挑了挑眉,“怎麼,男子漢大丈夫,還想出爾反爾不?你可是明大啊,金口玉言,別在道上丟人哈!”
道上?這人,還真把他當混黑的了?當自己是在拍《潛伏》呢?
這原本也不是件大事兒,既然滿心著,要出去上班,那就不妨做個順水人。明大忍辱負重地點下了頭,還是第一次被人威脅,這滋味兒真心不好。
不過虧本的生意他是從來都不會做的,即便暫時不能舉行婚禮,他也一樣可以用別的法子讓人知道,這個人是他明可帆的老婆。
聽到明大說晚上有聚會,藍若斐原本是不想去的,反正他的朋友也不認識,他們所謂的圈子也完全不同。可是他一再強調只是個朋友聚會,而且都是打小就一塊兒在軍區大院裡頭長大的兄弟,沒有外人。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那眼神又無比誠懇,還帶著些請求的意味。自認是個心的人,藍若斐也沒有再拒絕,便換了服跟著他去了。
聚會的地方是江邊一個小區,藍若斐以爲,是到某個朋友的家裡做客,還在尋思著,他們兩手空空的,會不會不太好。
待到出了電梯纔看到,牆上掛著一塊木製招牌,這地方竟然是個私房菜館?!
將一套江景樓中樓裝修得古香古,就像個特製的包廂會所一樣,戶外的位置種上了不花花草草,看上去一派生機。
若不是還能看到現代化的廚房,藍若斐幾乎要以爲,瞬間穿越,回到哪個朝代了呢。
“喜歡這兒嗎?”
擡起頭對上明可帆溫的笑臉,點了點頭,“好的。”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香氣,客廳的一隅有一張矮榻,上面坐著一位一白的子在琴,完全不需要任何現代化的音響設備去播放那些所謂的純音樂。在面前放著一個香爐,嫋嫋地向上升著白煙,香味兒就是從那散發出來的。
如此的意境,別說吃飯了,哪怕只是在這裡坐坐,發發呆也好。站在戶外的空中花園還可以將那綿延十幾公里的江景盡收眼底,無論視野還是空氣,都是一流的。
走到外頭,便見到茶桌旁已經坐著兩個人,明大依舊是那副調調,“今兒來得可真早啊!不會是連早餐都沒吃,特地著的吧?”
“哥哥,我們能那麼損嗎?”其中那位留著板寸的男子,坐姿極其端正,腰板兒得筆直,雙目炯炯有神,看著就像軍人做派。
他旁那位白男子卻將目停留在藍若斐的上,溫和地笑道:“這位一定就是嫂子了吧?”從來沒有見過明大會偕同任何伴來參加聚會。
此前幾個人就約定好了,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聚會,屬於大老爺們兒,跟那些人毫無關係。不定時地出來喝杯小酒,天南海北地侃一通,或者是花天酒地也,不必有所顧忌。後來也加了補充條件,除非是已經爲老婆的人,才能出席,因爲那是自己人。
如今看到明大從出現到這會兒,一直都和邊的人地十指扣,那麼親暱,八也不會是普通的關係。
先前那位男子倒是玲瓏,立馬出諂的笑容,還耍寶地起做了個揖,“參見大!”聲音洪亮,一本正經的表,卻有著戲謔的眼神。
看到藍若斐紅著臉,明可帆怕不自在,輕輕了的手,佯怒對那男子訓道:“好了,亮子,別一天到晚就知道貧,在你們家老爺子面前你敢嗎?”
顯然,一下就擊中對方的死了。
只見周明亮立刻頭疼地輕額頭,“哥哥,你能別提他嗎?我都快吐了!”
這三人自小就沒在大院裡搗蛋,每回闖了禍卻很有義氣地一塊兒承擔,誰都不會推卸責任。那些掏鳥窩,堵汽車排氣管的事兒就沒幹,尤其是明大,丫的腦子最靈活,每回鬼點子都是他想出來的,可勁兒地折騰。
偏偏他們家的老爺子又沒有人家明政委那麼開明,非要著他去當兵,還說什麼子承父業。誰讓他讀不書呢?他要是有明大那天賦和悟,八也能跟著他瀟灑地漂洋過海留洋去,犯不著在部隊裡頭日曬雨淋的。
可他不是沒那本事兒嗎?所以就只能聽從老爺子的安排,一開始還被看扁了,老爺子甚至開了金口,說要是他第一個月都沒能熬過去,那就算了,這輩子就啃老吧!
衝著這句話,周明亮憋了一口氣兒,愣是過了新兵蛋子最艱苦的那段時期,不但如此,還真讓他在部隊裡混得風生水起的。這不,年紀輕輕,人家就做了團長了。
不過跟他們家老爺子的關係依舊不溫不火的,父子倆都不對盤,所以一聽到老爺子的名號,就條件反地頭疼。
聽著他竹筒倒豆子似的不停抖出他們仨當年乾的好事兒,藍若斐不時被逗笑,這才知道,原來明大的損,是兩歲的時候就開始了。想象當年明政委喝著被他加了料的茶,渾然不知,而這小搗蛋卻暗地裡著樂,就覺得,這丫的天生就不是個好孩子。
留意到閆子航的安靜,藍若斐有些詫異。
三個人中,明大是張狂的,周明亮是開朗豁達的,只有他,溫潤如玉。那副淡泊的樣子,配上一件白,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他的眼睛那般清澈,像是能悉每個人的心裡,他們高談闊論的時候,他只是在一邊靜靜地添著茶水。
以至於很多年後,想起那天的他,藍若斐的雙目還是溼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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