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爺子閉著眼，淡聲道：“紹安，不準與任何人接，他愿意留在老宅，就老老實實地，呆在他該呆的地方；若不然，給他找個外地偏僻休養所，海島也行，至養病十年。

這輩子他就這樣了，我寧愿養個廢，不能禍害了整個家族……他在H省所謂的‘業績’，金氏搞的暗手，以及那母幾個的全部況，都告訴他，讓他睜大眼睛看清楚。”

“明白。”

“你人回復范氏，想與紹安同住的請求，不允。孟氏子孫如有自愿，可前往探，但不會陪伴，已經失去這個資格了。

當年你母親病逝，我并不愿太快續弦，你們雖年，尚有祖母。你舅母帶來了范氏，以表姨份來家里幫忙，照顧你們周到細致，你祖母很滿意，你們兄妹更是依賴，一時半會不見就哭鬧，我不得不承認，確實適合做你們的繼母。

我并不是怪寵壞了紹安，而是不該擅做主張，幫著紹安瞞事實，先斬后奏。當年如果我先知道了鄧秋平之事，紹安與金氏本不可能結婚。報恩，可以用很多種方式，娶恩人妻，我絕不會答應。更何況，這件事里還有個無辜的關秀芝。

紹安腦子不好，不材就算了。我至今想不明白，范氏怎麼狠得下心的？要知道，當年也是被人拋棄，曾尋死覓活要去當修，對完全失去了信心，才愿意來做幾個孩子的繼母。沒想到幾十年后，那麼決絕地斬斷另一個姑娘的生路，害了幾條人命，我的親孫吃盡苦頭……”

孟老爺子說著哽咽起來，跟著連聲咳嗽。

孟紹康趕倒了杯溫開水，扶起老爺子給他喝兩口，又抓過一個大枕頭墊在背后，老爺子突然緒激，怕是一時半會睡不著了，孟紹康只好找些高興話題說：

“父親也不必太傷心，依照哲翰所說，桃花是經歷過生死劫難，才得到機緣，有常人所沒有的應能力，像這次去Y省，也是應到‘天材地寶’出現……或許正是上天對的考驗，必須要承一番磨難呢？”

孟老爺子用手帕拭一下眼睛，微微點頭：“話是這麼說，可那麼多的痛苦和恐懼，卻不是應該承的：從小沒有父母陪伴，孟勝利爺爺要走了，把托付給別人家養不嗎？才十五歲，非要嫁人？好了，直接送進狼窩——那也是一個老糊涂！”

孟紹康：“……”

孟勝利都被抱怨上，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老爺子嘆口氣：“我就私下說說而已，勝利老弟是好人，這個本家兄弟要認的。紹安辜負關秀芝，連累了勝利老弟的家庭，是我們虧欠他。哲翰與臨水村孟家多往來，好好關照，你們兄弟也個空，過去祭拜一下。”

“是。”

“關秀芝……們母子的墓地，找到了嗎？”

“找到了，這些年一直有親戚在照管。”

“那就好，桃桃長大了，很快就家，將來肯定會想起來要去尋找，讓哲翰給沈譽通個氣，免得他們走岔路。”

“知道。”

“……”

父子倆又談論一些其它事，孟老爺子實在困了，才讓孟紹康離開。

孟紹康走出老爺子臥室來到外間，看到妻子莊琴和值夜的工作人員，以及孟紹安都在那里等著。

莊琴輕聲問：“爸睡了嗎？”

孟紹康點頭：“睡著了，回去吧。”

“哥，我們談談。”孟紹安說道。

孟紹康看向他：“你想在這里談，要不要醒父親一起？”

“我們可以去前廳，或者書房。”

“現在沒空，我要休息了。”

“明天，我必須要見父親！”

孟紹康看了看工作人員，孟紹安道：“他們做不了主，你帶我去。”

孟紹康冷哼：“他們傳達的就是父親的意思，父親不想看見你，我能帶你進去？”

“我承認是我錯，可過去這麼多年了，我……”

孟紹康打斷他：“夜深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說。”

孟紹安不滿：“又是推托之辭，誰不知道你是大忙人，明天我本見都見不著你！”

“放心，我向你保證，明天會讓你看見我。”

孟紹康說完，跟值夜人員待幾句，就和莊琴一同離開。

孟紹安也只好走了。

次日中午，孟紹康從外面回來，吃過午飯，果真讓人去把孟紹安請來。

孟紹安很高興，認為和大哥談話過后，接著就能見到父親，然后可以放他出去工作了。

這些天把他憋悶的，關在一個小院里不得自由，那種被管制被束縛的覺實在太糟糕，他不了，他需要工作，要像以前那樣，去到哪里都到人們擁戴、尊敬，永遠是站在最重要的位置。

孟紹康喝著茶，看著他這個二弟，從小到大最像父親，相貌、氣度，甚至不說話時安靜坐在那兒，都像是在思考什麼拯救全地球的大問題，整個兒散發著智慧芒，令人肅然而生敬意。

可誰能知道，這家伙外表鮮好看，瞧著明睿智的樣子，其實卻不是那麼回事。

想到長子孟哲翰最是敬重戴這個二叔，小時候連親爹的話都不要聽，就跟著二叔屁后面跑。

孟紹康不出一冷汗，暗自慶幸自己對兒子足夠嚴厲，高管制，后來更是直接送去國外軍校學習，長中最關鍵那幾年，離這二叔遠遠的，總算是沒到影響。

不然的話，這一代有個孟紹安，帶歪下一代孟哲翰……孟家真的要完。

孟紹安進屋便聞到滿室茶香，神一振：“哥，好茶啊！”

孟紹康將新倒的一杯茶放到孟紹安面前，孟紹安拿起嘗了嘗，頓時舒眉展眼，驚喜道：“極品頭春茶……哲翰又找到了奇珍？！大哥，可不可以勻點兒給我？這對我的舊傷有好。”

孟紹康搖頭：“哲翰特意待，不能給你。”

“為什麼？他明明說過找到了會給我一些。”

“他對你很失、很生氣，因為竊聽泄了那個孩所在地，文藍去了Y省，利用你的人脈關系，險些害了那孩－—文藍并不直接要那孩的命，而是打算把當牲口一樣賣到那種骯臟地方，任人踐踏！你能想像得出來嗎，文藍之惡毒？這，就是你心呵護養大的‘兒’。”

孟紹安臉煞白，額角沁出一層汗水，張地盯著孟紹康：“文藍肯定沒有得手，哲翰阻止了？是不是？”

“哲翰沒到場，但他做了安排，有人過去保護孩，文藍自己挖的坑，自己填進去，所以現在，我們國境沒有文藍這個人了。”

孟紹安額角汗珠匯聚串掉落下來，喃喃道：“文藍，或許只是想嚇唬一下，未必真的敢做出那種事，可以……換個懲罰方式，這個太重了。”

孟紹康冷哼：“我總算明白，那孩為什麼孤單一人無依無靠，卻堅決不愿意認祖歸宗，有你這樣的生父，真不如沒有。”

孟紹安辯解：“我……”

孟紹康不想聽，直接道：“父親指示，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安安份份呆在老宅，與外界隔絕；二是去山區休養所，或是孤島。期限十年，選一個吧。”

孟紹安呆楞著，似乎沒聽懂：“大哥，你說什麼？”

“換了別人要坐牢一輩子，你只需借口養病，在人前消失十年。”

“憑什麼？我做錯什麼？給我充足的理由！”

孟紹康目沉沉：“當然不僅僅是你拋棄親骨這一點，錮你的理由很多，口頭說了你也不信，我今天就空陪你，去看幾個人，這是我做為兄長，給你的最后優待。”

說完起離開屋里，孟紹安此時有點，但咬咬牙，跟上去。

古古香的舊式庭院，青條石甬道上停著一輛錚亮的黑轎車，孟紹康和孟紹安坐上去，轎車即悄然行離開。

孟紹安問：“我們去哪里？看什麼人？”

“你為文藍說話，難道不牽掛金燕燕和文馨？就去看看們。”孟紹康答。

孟紹安臉變幻幾下：“沒有必要，我已經在準備和金燕燕離婚，安置好們母，從此各不相干，讓文馨回歸鄧家，也算是對得起故人了，這不是你們樂見的嗎？”

“想法不錯，但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什麼意思？”

“等你見了人就明白了。”

“金燕燕在H省，怎麼見？”

“你進京第二天，也來了，因為被阻攔不能進老宅，還鬧了一場，現在，和你一樣，看起來了。”

“……我已經表明態度，我和肯定會離婚，你們沒必要再跟們牽扯不清。”

“跟們牽扯不清的是你，現在要讓你看明白：你當年娶的這個金燕燕，是不是你恩人的未婚妻！”

孟紹安有些懵：“大哥，你、你說什麼？”

“我知道你聽得懂，當年的金燕燕，有一個雙胞胎姐妹對不對？那個金蕊蕊，為什麼你們結婚后，親姐妹一直沒有來往？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你娶的這個，到底是金蕊蕊還是金燕燕？”